外面又起风沙了,呼啸的风声像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一下一下地拍打在门板上。
戚无宴凑到门边上,透过一条小小的门缝看过去。
外头天昏地暗的,客栈里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只点着零星的几根蜡烛模模糊糊地亮着。
方才进门的时候那些坐在一楼喝酒吃饭的人都钻进了房间,只剩下一个老伙计,点着蜡烛正头也不抬地忙着算账。
“诶,你家掌柜呢?”
戚无宴走过去敲了敲柜台,问道。
那老伙计这才抬头,迷茫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你家掌柜,去哪里了?”
“什么去哪里了?”
戚无宴看着那老伙计凑过来使劲听还听不明白的模样,一阵语塞,只得更大声地在他耳边喊道,
“掌柜,你家掌柜!女的,这个样子的!”
戚无宴一边喊着一边努力在手臂处比划着长发的模样。
“噢,掌柜的啊……”
老伙计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算着手里的账本,没打算再搭理戚无宴了。
戚无宴心下有疑虑,但看着这老伙计这模样,也没了纠缠下去的意思,心下思索一番,转身回去踩着另一边的楼梯往二楼深处走去。
两边的房间都是如出一辙地紧闭门扉,廊道里也是昏昏沉沉的,看不太清楚,好在没有堆放着什么杂物,戚无宴才能没有磕绊地往前面走着。
往前伸出的腿一顿,又是收了回来,戚无宴停在原地,他方才是听着了什么响动?
像是告诉他不是幻听,又一声女人的绵长的呻吟从前头传来,很是高亢,生怕别人听不着一般。
紧跟着来是一两声男人粗声的谩骂,是这片儿地的口音,含含糊糊伴着粗重的喘息,听不太清,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戚无宴自然是猜得到前面在做着什么,他是想过那群人在他这里啃到硬骨头后是要去捏软柿子的,只是没想到会是用这种肮脏的办法。
只是也应该是能够想到。
一个有点姿色的女掌柜,在这沙漠里无依无靠的,更没有什么钱财,只能靠什么来养着这些人为她办事呢?
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情了,还是不好去插手了。
戚无宴转身打算退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身后却是又传来一声高亢的女子痛呼声,接着是沉闷的摔打声、淫词秽语的谩骂声、求饶的呜咽声,一股脑地钻进他耳朵里。
算是知道外边这些房间为什么都要紧闭门扉了。
听着哀哭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大,戚无宴有些动摇了,又想起如今还跪在房间里的小少年,分明倔强得很,却为了想保护家人而向他这么个坏人中的好人下跪,着实可怜。
都是为着讨点生活。
昨晚沙漠中自己不合时宜起的一丝怜悯之心,这会儿看来是要好人做到底了吗?
但他如今是要去哈昆涉险,着实不应该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留下的足迹越多被人察觉到的可能就越大。
何况他是真的没有能力去应接下叶不整寄予在他身上的那么大的希冀……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夹杂在混乱的声音中,戚无宴猛地眼睛睁大,没有再犹豫,快步走到声音传出的房间门口。
这声音,他不可能听错,是特有的刀剑出鞘的刮擦声!
这群败类!
戚无宴听着里头那些人的笑声和女人的哀嚎声,脸色板的难看得很,心里暗骂一句,抬腿猛地把门踹开,“嘭——”的一声巨响,门板狠狠地砸在墙上,震得地面都颤动了些许。
里头的人也被吓到,全都回头往这边看过来。
中间地上的女人猛地瑟缩了一下,慌忙地爬向床边扯下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衫勉强遮住身体,曲着双腿把脑袋埋在双膝间,披头散发地糊住了全张脸。
“怎么又是你?”
那群人眯着眼睛好不容易打量清楚他的模样后,连衣服都懒得穿了,一一取下墙上挂着的刀,满脸不善,“怎么,没玩过女人?这么没眼色,来打搅哥几个好事。”
为首的还是那个阎老大,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刀刃上浅浅地有着一条血线,“方才是没带刀子,才让你小子讨了便宜,这回你找上门来,我手下可就不会怜香惜玉了。”
戚无宴的视线从刀刃往上挪到阎老大满是戾气的脸上,莞尔一笑,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刻意夹着嗓子说道,“哪里?本来是想着就走的,哪知道被这风沙留住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哥几个玩会儿……”
听他这么一说,站在后边的几个人就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刀,浪笑道,“俺就知道这死断袖是在假正经,怎么着,在那小子面前浪不起来?”
说着就要往前面凑,被阎老大一伸手给拦住,低声警告道:“这人功夫不浅!”
戚无宴眸底闪过寒光,这些人倒是比他想的要有脑子些,他得先让围在女掌柜身边那些人走开,免得等下打起来被人拿捏住作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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