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父亲张发财喊吃饭。
父亲的晚饭做的有一盆西红柿鸡蛋汤。因为知道，每次徐小娟犯病之后，都不会进食的，只会吃一些汤。
张大海快速地吃了饭，端来了汤喂徐小娟。
“来，张嘴，我喂你。”
“好了，漂亮老公，我起来喝吧。这样全洒在我脖子里了。”
“好，你喝。晚上我给你洗澡。”
张大海是正常的男人，给徐小娟洗着澡，两个人就像两条蛇一样，拧在一起。
“老公，我再吃一点饭，你带我去看那个死人吧。”
张大海拿手摸摸她的头：“你没病吧？好好地看什么死人？你刚不是看了一下，吓得回来如同失了魂一样。现在还想去看，你不怕啊？”
徐小娟头就像狮子狗一样，顶着张大海的肚子：“不嘛，人家要嘛。不嘛，我要去看死人。”
“好了，我带你去。”
这块头，160斤，和一个小肥猪一样，她不是撒娇，是要人命。
促使张大海下定决定带她去的，是她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的情绪。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徐小娟身边多了个自己。
这很好理解，就和一个人晚上不敢上厕所，两个人却敢上厕所一样。你是给她壮胆的。
就像电视上演的一样，一个人不敢犯罪，两个人却敢。那是相互协作。
精神病，疯子，要饭的，死人，这些放在一个人身上，那就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掉在粪坑里一样，人人都会躲它。
这李永军的的尸体被一个旧床单包着，放在了一边，据说，是三个兄弟一起出钱，去县城买寿衣去了，还敢最便宜的棺木。
北原新民那边，有二手的棺木翻新的，或是用纯桐木做的，是给一些流浪汉或是五保户用的棺木。这种最次的棺木一年出货量最少。
当然，你也可以在家用钉子自己钉个棺材。不过，人工费算下来比买的贵。
还是买吧，有更便宜的，为什么要用贵的？他没有为这个家创造一分钱的财富，不配背那么好的棺材。
她有一个嫂子在院墙外自言自语骂：“都怪当年那些多管闲事的人。要不然，我婆婆当年就把他带走了。”
是啊，当年，李永军病重的母亲可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着自己儿子的脖子，要将他活活掐死的。只是李永军挣扎，被看到的人救了下来。
现在，这躺在院墙外面冰冷的尸体，是否在责怪当年那些心善的人？
当然，当年救的那些人私下也议论，好歹是一条人命，不能这样看着掐死。
北原有一个半疯的人。人都叫他王老五。家里弟兄五个，他为五。
弟兄五个，没人养老娘，靠他出门讨钱养活。这王老五打听到谁家有红白喜事，就来吃白食。连吃带拿，走时还讨要钱。
这一带形成这样的习俗，有红白喜事，有疯子来了，给端碗汤，让吃饱，带上个肉夹碗，给上10元或是5元，送走就行。
都说，有疯子来，就说明这后继有人，日子红红火火。
这话是两头堵，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把钱白白给人了，还说这是有目地的行善。有后代；有财富。
人和财，谁不爱？
“大海来了？进来坐。”
“我上个香就走。你在边上看着。”张大海本来是看热闹的，被主家招呼，他就过来上香。
这尸体停在外面，大伙觉得他一个疯子，配不上众人的香火，上香的人很少。这张大海就显得突兀。
要是这人好好给看病的话，说不定能治好。
当年，不是他父亲在世时，找老中医，给看好了吗？人家还上了几年班。后来，他父亲去世，这人又一口痰涌上来，又疯了。
不过，大家都说，这老中医当年没治根。
唉，瞎说。说治根，怎么能好几年？
只能说明，这精神病，是后面又生的。就像下水道被油污给堵了一样，这又是第二次被堵了。一样的病，得两次，还真是少见。
为什么他兄弟不给治？人家说的好，当年治好这病的老中医去世了，没有传人。
这？
好吧，这病，世上就只有一个老中医能治吗？别的老中医不能治吗？
唉，人啊，想达到自己的目地，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忽悠你。
就像现在的华尔街一样，一样的黑天鹅，能说成利空，也能说成利好，就看他们手里的筹码多少。
“大海，有心了。来，抽烟。”
“谢谢叔叔。有什么活，你就安排，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有活一定叫你。”
这是当然，四天后下葬，全村人都要去。现在还流行用人工挖墓，用人工埋人。
张大海也怕自己老婆徐小娟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当然，这老婆是精神病，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只是怕有心人记到心里。
不怕人当面骂你，就怕人背后记在心里，给你暗地里使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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