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女服务员走远，张太平对老柳头说道：“叔，真的要给她孩子说媒吗？”
“这还有假？你应了别人的事，都加了别人的微信，难道是哄着别人玩的吗？”
“可是，我觉得她一个月2300元的工资，实在是不忍心给她要钱，就想着不给她孩子说亲了。”
老柳头怒道：“妇人之仁。人家能出得起，你还要不起？你这是害了她。”
张太平一脸不解，我不要她钱还是害了她？你这传销嘴也太会说了吧？是正话反说还是强词夺理？
看这傻小子没醒悟过来，老柳头开始了老柳课堂。
“你这样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要觉得看了几天手机懂得些歪理邪说，就觉得家中没有皇位，不用生个男孩子传。
你回农村看看，两个对比一个，不，三家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找一个有儿子的；找一个双女户；找一家光棍没有儿女的，你对比一下就知道他们的下场了。
别的不说，就说农村争地界，你看一下，有儿子的就气长。
那双女户，现在的女孩子再也不是过去的女孩子了，招个上门女婿，她们又哭又闹的，说什么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屁用不顶，养这么大白养了。
你再看看那无儿无女的，他们活着有希望吗？
所以说，帮这服务员的儿子说一个媳妇是好事，是做善事。你要是觉得为了她好，不说那个媒，那才是真的害了她。她只有儿子，没有孙子，这辈子活着还有希望吗？”
这，这媒人的嘴，害人的鬼。我听他一席话，感觉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信仰都是错的了。这着问题出在哪儿？是怪我没有早点遇到他，没有接受他的洗礼吗？
“可是，我觉得这一个服务员赚钱不容易，我们收费这么高，是不是有点心太黑了？”
“行情在这儿，你这娃，再这样心善，这一辈子没什么出息。想赚大钱，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怪就只怪她儿子没有本事。要是有本事的话，在外面打工自谈一个，就不要我们来说媒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按照这个思路来，还挺对的。
“可是，她就是一个普通服务员，这6000元要做好几个月。”
“这就是儿女的债父母来偿。
没办法，谁让他们生了这么一个瓜愣腾娃。儿女不灵醒，只有父母受罪了。
在生前，为儿子打下所有的江山，指望后辈儿孙能守住。
要不人怎么说，你这辈了有什么出息只能算是一半的出息；另一辈成就要自己的儿女来展现。
他们的辉煌才是你后半辈子炫耀的资本。
要不然，你七老八十了还上阵冲杀，那不只是你命苦，只能说明你没有培养好接班人。”
这父债子偿还有这种解读法？
奇了怪了，这媒人的嘴里怎么都是按着利于他们的话来说的？
张太平还是不想这么快地认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柳老头吃完了碗里的面，看了看桌上的啤酒，两个半瓶：“来，对瓶吹，这点酒量，也不行啊。我还特意将就你们年轻人，要的是啤酒。要是我拿的自家的白酒的，一瓶就把你放倒。
你说哪里不对？如果她儿子一辈子单着，你觉得这个女人有心思打工吗？
她说不定就回家种地了。
打什么？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的生活，她那样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是不是？
你又不是没见过农村喝药或者上吊的。那些人是为什么？一句话，还不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张太平将啤酒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和家人淘气的多，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你啊，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觉得在那个家活着当不了家，作不了主，活着没意思，这寻短见的，你这人，本事不大，心就软，还不认输。就是咱农村人说的那话，球用都没有，浑身上下就长了一张嘴。
就这张嘴，让你来说媒，你都学不会，我还一边给你教，一边给你收尾。
这放在过去，吃饭的看家本事，是没人外传的，全凭个人悟。你看你，有人教着都学不会。
你说你能干啥？要是嘴上功夫好，当个主持人，现在农村红白喜事都可以赚大把的钱。
可惜，你不会啊。不会就没有办法了。
你对别人善良，别人对你呢？
你出去买个东西，别人不赚钱白卖给你？
这也是你这种不会讲价的人才把网络购物流行起来了。
人活了一辈子，不想和人打交道，不想麻烦人，不想求人，这事能办成？”
这怎么说着说着成了自己的人身批斗大会？
自己惹老柳头不高兴了？
“叔，我没你说的不堪吧？”
“我就给你划个道，这6000元说媒费，只能多不能少。
要是少了，你就补。
我说了这么多媒，还没见过这么不上进的。
咱们又不是竞争，为什么要主动下调价？
你这是不正当竞争。行情就是被你这种人搞坏的。
说你你还有脸笑？
要是我的话，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
这张太平和老柳头出了面庄，就不想和他一路同行了。谁没事找骂？
“我听你的。”
“你啊，就是农村那一伙没啥出息的普通人。
我一说你，你呵呵一笑就过去了。再这样下去，这辈子非饿死不可。
这说媒啥本钱不摊，就凭一张嘴，这事你都办不了？
男人，看事情就要决准狠。
尽着一样事情说会。要不然，这辈子样样学了个一知半解，能用上的没几样。把你放在正事上，你一样本事都拿不出来。
这说媒这事，简单的连个1一样，你都学不会？这是让你杀猪还是宰羊？
没有啥难度。
我看你，是不是在家里连鸡都没有杀过？”
随着老柳头一双能看透人心事的眼光过来，张太平红透了脸。这老头莫不是妖精转世不成？这都知道？我的妈啊，不能和这老头这么瞎聊了，再聊下去，自己的底裤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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