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
她没唤进来的人,他一唤才进来。
将手中药碗递给她,他冷道:“好好侍候你家公主。”
“绿竹,你眼睛怎么红了?”换完药她才注意到,显然是哭过。
“公主,奴婢没事,今日外面风大,不小心迷了眼睛。”
“你打小跟着我,说没说谎本公主可是一眼就能望穿。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没有,奴婢方才在外面遇到了柳将军,就问他何时能解公主身上的毒。”
柳将军是梁帝这次派来护送他们的。
“可是他说……他说……”
“说什么?”
陈纭看着绿竹跪在床边,眼泪兀自横流,“他说公主身上的毒,根本没有解药。”
梁宣帝这是……要她死。
陈纭想不通究竟何处得罪了这位梁帝。
“公主,柳将军说,梁帝还叫他警告你、公主那些伸到朝堂的小动作,他都知道……”
“何处漏了风声?”
“奴婢已着人去查。”
“你先起来吧,绿竹。本公主还不至就被一个毒难倒了。”
回到梁王宫,却没有太医能查出她身上到底是何毒。
那是一种、会让她的身体日渐羸弱,吃多少营养补品都无法遏制,最后衰竭而死的毒性。
绿竹对她素来是忠心的,不忍看自家公主备受折磨,偷偷去求了温太子。
怎么着,温太子也是梁帝唯一的儿子,他若肯开口去求梁宣帝,说不定就能救公主一命。
温长然对此事不知情,看到小丫头哭成泪人跪在他脚边苦苦乞求,胸腔中的恼火、滞气揉成一团。
一是因为梁宣帝背着他对自己的妃子做这种事,让他愈发厌恶那座王殿,二来陈纭一直对他刻意疏离、而且似乎从来对他瞧不上,原本他也压根不在意这件事,可随着许许多多事件的交叠,就让他对她生出了别的看法。
温长然来时,陈纭正好又咳出一团血,他给她行针试毒。
“殿下?”陈纭有些错愕,抬眸看了眼绿竹。
“发作有几回了?”他问道。
“回太子殿下,总共有八回了。”
陈纭还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绿竹先行答道。
“爱妃是消瘦了不少。”他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瞧了一眼,抬手道,“你们都先退下。”
“是。”
“孤会替你解毒的,不必担心。”
见她直直盯着自己,美眸携惑,他起身去将针带铺开。
“脱衣服吧。”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道。
“小公主是想孤亲自来?”
“你……针灸能祛得了这毒?”
“光针灸不行,孤的内力可以。”他含笑落坐于床沿。
陈纭咬了咬唇,虽是不愿,如今这是于她而言,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背过身子默默除去外衣,毫无往日调戏七哥时的那份自然恣意。只剩下肚兜相掩,她将光洁的背交与他。
针尖刺入皮肤的微痛感、被七哥以外的男子瞧见身体的不适感,在她心内混作一团。
陈纭闭上眼睛,感觉有热热的真气透过穴位导入她的经脉里。
疼痛感随之袭来,好像有东西慢慢自身体四处向肝经聚拢。
“噗……”终于吐出一滩污血,陈纭的身体也随之软倒下去。
被身后的温长然接住。
“小公主的忍耐力倒是出乎孤的意料。”
他将她放到床上躺好,目光落在腹侧的伤口,指尖轻轻覆了上去。
凝脂素腰,洁白如缎。
“爱妃这里是为孤而伤,孤甚是欢心。”
迷糊中的陈纭没有看到温长然的表情,感觉到温柔的触碰,她喃喃唤道:“七哥……”
这才回到梁皇宫几日,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陈纭站在王宫内的莲池边,方经历过严冬的莲叶皆在沉睡,水面透着冷意。
体内毒素除去以后,整个人松快了不少。
如今唯一不满足的是,她若能摆脱太子侧妃这个身份,该多好……
“怎么这样不小心,还是,看到本殿下过来,故意投怀送抱?”
大概一时失神,她转身时脚下滑了一下,险些跌进池子里。
被温长然揽住。
她的窘迫尽数落入他眸中。
“殿下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忽而被他打横抱起,她轻呼。
走到花园歇脚的石桌石凳旁,他放下她,蹲下身子抬起她的右脚。
“这就扭着了?小公主果真是娇贵。”
随行的奴才们目不斜视,心中却都明镜儿似的,太子此举只怕是纭侧妃得宠的日子要来了。
“殿下不必如此,妾身无碍。”见他脱去她的绣鞋,她忙出声阻止。
温长然没有理她,温热的手掌握住纤细脚腕玉足,一拧一接,疼痛一次刹她的脚已活动自如。
“谢过殿下。”
“若真谢孤,你该知道怎么做。”他起身凑到她耳边,语含暧昧。
陈纭只当没有听懂。
她才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求着他的恩宠垂怜。
她根本不屑这样去求得一个男人的垂爱。
温长然走后,看到这一幕的裴书媛再也忍不住冲上来,直接就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响亮,白皙的脸庞登时就红了一片。
“陈纭你这贱蹄子,以前真是看不出来,处处示好本太子妃,还当你是个识趣的。如今背地里各种勾搭太子,真是不要脸!”
她若想勾引,哪儿还轮的着她在这里说话。
陈纭笑起来,不再忍让,“太子妃?姐姐自己没本事不得宠爱,处处阻挠别人获得殿下恩宠,怎么,打算一辈子如此吗?”
“陈纭!你、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温顺的小白兔突然不再温顺,这让裴书媛感到危机。
“听说姐姐上次下药也没能让太子碰你,反而使得殿下再也不踏足正阳宫一步,啧啧,姐姐日后可怎么过呢?”
“就算本宫得不到殿下宠幸,你们这些小贱蹄子,一个个也休想爬到本宫头上去!”
陈纭忽然觉得裴书媛有些可怜,为了一个男人、还是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如此挥霍尽一生,究竟有什么值得呢?
她自己可曾意识到么?
“给我盯紧她!”
陈纭走后,裴书媛发狠地吩咐道。
“主子,对太子妃……”
“不用理会她。”陈纭裹着冰块敷脸。
那不过是一个可悲可怜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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