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左一右把门关了。
夜风、新月,都被隔绝在外。
这屋里,红烛光、红罗帐。
坐在帐中的晏倾抬眸看着,站在几步开外的秦灼。
“你怎么还换了衣裳?”秦灼是头一次见晏倾穿红色。
里头长袍纯白,越发显得外头的大袖红的艳丽,衬得他发白如雪,面容似玉,连眉心那道血痕好看地紧。
晏倾没说话,只抬眸示意她看桌上摆了什么。
秦灼侧目看去,这才发现榻边的桌子上竟然摆了一只一臂宽的箱子。
她走过去,伸手打开,一瞬间险些被金光闪花了眼。
箱子里摆满了金元宝,此时烛光笼罩,简直金光闪闪。
秦灼连忙又把箱子合上了,抬眸看晏倾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顾长安给你的?”
晏倾点头,“嗯。”
秦灼又问道:“这龙凤烛,红罗帐,还有你身上的红衣裳,也是他准备的?”
这回她没等晏倾回答,就忍不住道:“你就由着他这样折腾?”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晏倾,怎么都不会搭理顾公子。
可晏倾穿红衣,可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
“你怎么回事啊,晏大人?”秦灼走过去,伸手勾住他火红的衣襟,手指一点点探进去,语调也不自觉跟着拉长,“外头那些人说你就这样住进我屋里,是美婢娇妾之流,你还让顾长安这样胡闹,名声脸面都不要了么?”
晏倾握住秦灼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片刻后,他才抬头,一双星华流转的墨眸望着秦灼,“名声脸面有什么可要的?”
他说:“我只要你。”
秦灼抬手,挑起晏倾的下颚,很是认真地端详了片刻,而后一本正经地说:“晏倾,还好你是男儿身。”
晏倾一下子没听明白,尾音微微上挑地:“嗯?”
“我突然发觉,你颇有做祸世妖妃的潜质。”秦灼笑道:“你若是女子,还有褒姒、妲己什么事?”
她俯身,在晏倾耳边,低声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要为你做昏君了。”
纣王为妲己杀妻杀子,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都没什么好下场。
却得名传千古。
只是,没什么好名声。
“那要辛苦殿下以后白日里睿智贤明,入夜后,便来做我一个人的昏君。”晏倾抱住她,往红罗帐里去。
夜风潜入小轩窗,吹动烛光,轻拂罗帐。
一夜好梦留人睡。
而北境的消息传回京城之后。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听暗探回来禀报。
“大殿下将晏大人收入房中,做了、做了男宠!”
“这还不算,殿下身边有位姓顾的公子与殿下关系匪浅,在殿下收用晏大人的当日,还故意送了一箱金子给晏大人,羞辱他,似乎是为了争宠……”
“殿下身边还有好些个人更好看谢无争与大殿下结合,眼下那边已经闹翻天了!”
“荒唐!”兴文帝怒而拍桌,“朕就知道女子掌权一定会闹出大事来,如今大局未定,他们反倒因为这样的事闹起来,简直荒唐至极!”
皇帝一怒,御书房里众人都噤若寒蝉。
兴文帝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内侍,“去把高庆忠和秦向远都叫来。”
内侍应声去了。
兴文帝怒火难消,在御书房里来回镀步,又让一众暗探全都退下。
暗探们恭声而退,隐入暗处,悄然越过重重宫殿。
其中一人避开耳目去了后宫,李娴妃的寝殿里。
暗探悄然潜入。
正靠在美人榻上小憩的李娴妃忽然睁开眼,吩咐左右侍女去膳房给四公主添些糕点甜汤。
“是,娘娘。”几个侍女应了退了出去。
刚关上门,暗探便悄然走到了李娴妃跟前,“娘娘。”
李娴妃抬眸,淡淡道:“你来了。”
暗探把方才说与皇帝听得消息,又给李娴妃说了一遍。
只是这次,着重说的是秦灼在北境掌权,招兵买马,马上要摆招贤台这些正事。
李娴妃听罢,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银票,当做飞镖似的扔过去,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吧。”
后者接了银票,抱拳行了一礼,便悄然离开。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
暮色将至。
李娴妃看向窗外,对面是四公主萧雅的住处。
萧雅明日便要出嫁,去西南陆家,萧婷和孙魏紫她们正陪着说话。
先前总是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的少女们,今儿聚在一起没说两句便想哭,怎么也笑不出来。
整座宫殿,都有些沉闷。
萧雅起身,推开窗,正好撞上了李娴妃的目光。
母女相视一眼,萧雅朝她颔首,又转身同几人道:“快入夜了,你们还不回去吗?”
苏仪芳刚起身,准备告辞,就听见孙魏紫开口道:“我、我想再陪陪公主。”
她之前是三公主的伴读,其实与四公主还有些不对付。
但这次四公主这次下嫁,算是为三公主替嫁,萧婷因此十分过意不去,她自己被皇帝禁足了,就让孙魏紫替她来陪陪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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