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茂德当即又道:“林氏,你有证据就呈上来,若是没有,本官就要传李玉泉上堂,治你与下人私奔,不知廉耻之罪!”
林婉闻言,连忙道:“大人,我没有与人私奔!我……”
师爷怒斥道:“公堂之上,岂容你这娼妇狡辩!”
林婉被师爷一句娼妇骂懵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别哭……”孙魏紫递了一块帕子给林婉擦眼睛,而后上前一步,质问知县与师爷,“五日前,林婉在春波桥意欲轻生,是我救下了她,数日来我与她同吃同住,何来的与人私奔一说?”
她不等知县和师爷答话,当即又道:“你们说三日前李玉泉来报案,说私奔之事有人证,那就传人证和李玉泉上堂来,跟我们当堂对质!”
小牡丹拿出了御前女官的魄力,朗声道:“如今案未清,事未明,师爷一开口就骂报案之人娼妇,这是什么道理?大人还没审这案子,你一个师爷先给人定了罪,难道在这古宁县,是你这师爷做主,知县大人反倒是个摆设?”
田茂德听了,再看师爷,都恨不得一脚把人踹下去。
师爷被一个小姑娘说的没法应声,又见自家大人生了怒,不由得急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然还在堂上挑拨起本官和师爷来了。”田茂德倒也没有糊涂道听了旁人三言两语,就在堂前跟自家师爷置气。
这位知县大人看外头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摸着小胡子沉思了片刻,“来人,去传李玉泉和人证上堂来。”
衙役们应声去了。
田茂德自认为传人上堂来对质,已经做的足够公正,当即又道:“师爷不过一时口误,人说话,有口误在所难免,更何况林氏若真犯下与人私奔之事,说她是娼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句话就替师爷开脱了。
师爷朝知县一拱手,再抬手看孙魏紫和林婉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得意。
恨不得在脸上写:看,这就是官与民,这就是贵与贱。
区区民女,骂你一声‘娼妇’又如何?
你能奈我何?
孙魏紫气的想取出袖间的金令砸烂师爷的脸。
“况且言有失,改口便是,你二人上堂告状,见了本官却不跪又是何道理?”田茂德从孙魏紫和林婉上堂之后都没行跪礼挑起错来,“你二人对本官不敬,来人啊,先打个二十大板!”
这县令处置随意的过分,他抽出令箭就要往堂下扔。
林婉见状,吓得当即就要跪下去。
孙魏紫愣是伸手把她托住了,“林婉姐姐,别跪。”
小牡丹出身名门,自有她的骄傲,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直视堂上的田茂德,“自新帝登基后,修大兴律,闫明良民见官免跪,嫌犯与罪犯才需跪,大人却说我们见了你不跪就要打二十大板,敢问大人,你遵的是哪一朝的律法?”
她这话一出,田茂德和师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读过书的女子不多,读大兴律,连新旧何处改过都知道的女子,更是屈指可数。
偏偏今天,被他们给碰见了。
孙魏紫的话声落下之后。
一时间,公堂上悄然无声。
她看着田茂德,又问了一句,“大人做的又是哪一朝的官?”
田茂德冷汗都下来了,抬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怒斥道:“你强词夺理,字字句句都在顶撞本官,你算什么良民?分明是刁民!刁妇!”
若说知县大人刚开始看见这两个美人的时候,还起了那么一点色心,这会儿对着唇枪舌剑不饶人的孙魏紫,那是一点心思都不敢有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摆平。
可方才打板子的话已经放出去了,现在忽然不打,他这个知县大人的威严往哪里放。
田茂德摇了摇压,正要继续把令牌扔下去。
外头衙役禀报:“启禀大人,李玉泉和人证带到!”
“良民不用跪,打不得是吧?”田茂德自言自语一般说着,瞥了孙魏紫和林婉一眼,“诬告的罪名也不小,待会儿有的你们受的!”
他说着,提高了嗓门道:“传!”
“拜见知县大人!”李玉泉二十三四岁模样,一身淡蓝色锦袍,看着颇是白净斯文,还挺人模人样的,上堂来朝知县作揖。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小厮,和一个五十多岁看面相就很不好相与的老婆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府一众人,不得通传,就只能站在门外围观。
那年轻小厮和老婆子一上堂来,就跪了下去,高声道:
“小的是人证,五天前的夜里亲眼看着林氏偷了府里的金银细软跟灶房的小厮马大一起出府的!”
“我老婆子那时候刚好起夜,也看见了!他两偷偷摸摸的,还搂一起亲嘴呢!这不是奸情是什么?”
这两人林婉都是认得的,他们就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污水泼在了她身上。
这一年多以来,她已经承受了太多,从前想都想不到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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