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绣川乃至整个天川大陆,青楼和赌坊,一直是官府财政的一项极重要的来源,同时也由于这两个行业,对社会治安有着重要影响,因此官方管控十分严格。
由于这两个行业的暴利属性,即便官府对其课以重税,它们仍然在各大城镇里遍地开花。
仅仅是在天罗城,便有上百家官方经营或是许可私营的青楼赌坊,还有为数众多、未经备案的妓馆暗娼、地下赌场。
银钩赌坊便是获得许可的私营赌坊之一。这些私营赌坊,往往更注重客户隐私的保护,所以更受天罗城的上层人士青睐。
银钩赌坊位于天罗城东、明春门前的长兴街上。
它没有类似其他大型赌坊那样,看着就气派豪华的门脸儿,只有一排八扇的朱漆雕花木门,寓意着八方来财;这八扇门,四开四闭,又含着开市大吉、四季发财之意。
四扇开着的大门门框内,各垂挂着一幅黑绢布帘,上面也无其他装饰,只用白色丝线绣着一轮弯月,恰似银钩。
衣饰各异,或富或贫的赌客们,便从这四幅布帘里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布帘之后,是一个方形的大厅,略显昏暗,对着大门那面墙壁的正中,上下挂着两块丈余宽的牌匾,一书“银钩赌坊”四字,一书“财源广进”四字。
大厅的两侧各有一道月门,连接着左右两条回廊,中间围着一个方形水池。
池中锦鲤成群,又有浮萍睡莲等绿植,正中心还有一只金蟾,蹲坐于假山之上,一道水柱倾泻而下,落入蟾口。
两条回廊围着池子一圈,在另一头当中汇合,正对着一道影壁,影壁上雕刻着四只貔貅,或坐或起或腾或跃,无不巨口偾张。
“一个赌坊,搞得比青楼还雅致,这赌坊老板也不知咋想的。”
杨不易暗自腹诽,若不是进门时看到“银钩赌坊”四个烫金大字,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富川开圻将他带错了地方。
绕过影壁,便是一个小小庭院,三面都是一道道大开迎客的朱漆木门,远远望去,门后这些房间竟然是全部连通的,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像是一个倒扣着的“凹”字。
厅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赌客们围在各个赌桌前,肆意呼喊,畅叫扬疾。
杨不易停住脚步,在富川开圻身旁低声嘱咐:“一会儿你进去找到事主以后,先别提还钱之事,就说先来玩上几手。”
富川开圻不知道杨不易有何计划,心里惴惴不安地走进厅内,四下观望。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带着一丝轻蔑笑意,走到富川开圻面前。
“哟,富老头,今儿是来还钱的?”
见着这人,富川开圻倒是镇定不少,拿出几分他身为院长的派头,傲着头说道:“今日老夫感觉手风颇顺,是来报仇的。”
“嘿嘿,带钱了吗?咱赌坊的规矩,前账未清,概不再借。”
富川开圻将头一扬:“我这侄儿有的是钱,你只管引我去二楼贵宾室便是。”
那精壮汉子上下打量一下三人,见杨不易和何二旦二人衣着光鲜,倒像是个富家子。
“跟我来吧。”
精壮汉子领着三人上到二楼,立刻便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高瘦男人,满带笑意迎上前来。
“哟,富老爷来啦,快里边请,今日想要怎么玩?”
富川开圻不紧不慢地道:“自然还是老规矩,不过,今日老袁和老林没有来么?”
高瘦男人躬身抬手将富川开圻请进室内,答道:“袁老爷近日估计是不得闲,已有三四日没有过来了。”
“林老爷倒是来了,不过他此时正在后园,借敝坊陋室,与几位来自纫川的客人商谈生意。”
富川开圻面露遗憾,温声道:“那今日只有我一个人玩了。”
高瘦男人笑道:“那,您看,要不要再给您备点金币?”
富川开圻大手一挥,笑道:“不必,今日老夫手气和钱都带了。”
高瘦男人安排几人坐下,自己则站到空无一物的赌桌前,笑着问道:“富老爷,今日是玩牌九还是骰子?或是玩点其他的?”
富川开圻转头看了杨不易一眼,见他正仰着头好奇地四下张望,便也没有征询他的意见,直接道:“就骰子吧。”
说着,他朝何二旦使了个眼色,何二旦会意,立即将手里提着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哗啦啦一阵脆响。
高瘦男人朝门外叫了一声:“去,取几副色盅来。”
不多时,便有两名婢女,各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四只色盅,缓步而入。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仆役,也端了一个托盘,上面却是放着一堆金币,看着有两三百枚。
杨不易已经嘱咐过富川开圻,到了以后,随意去赌,不必在意输赢,富川开圻如今已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自然一切听杨不易的。
他放开手脚,与那高瘦男人对赌一阵,还真个手气不错,虽然互有输赢,但总的算下来,竟赢了三四十枚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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