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子钦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碰过酒了,或许十年,抑或二十年?
倘若眼下只是普通的啤酒,喝就喝了没什么大不了,然而问题这是村里自家酿的白酒。
毫不夸张的说,在整个自治区内,随便哪个村子自酿的白酒,拿打火机一点,冒出来的普遍都是蓝火。
这东西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但很容易醉也是真的。
“跑什么,就陪叔喝两杯。”
边镇山见侄子起身想溜,蒲扇般的大手落在他肩头,将他摁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边子钦尝试动挣几下,挣脱不得只能干瞪眼:“我告诉我奶你欺负我。”
“你爸妈不反对,你爷爷也说随便喝两杯没事的。”
边镇山这次明显有备而来,咧了咧嘴,脸上那道浅白的伤疤似乎也跟着在笑。
然他眼里满是思索之色,质问道:“昨天你五弟被人拿柳条满村抽,问也不说是谁抽的,你知道有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么?”边子钦故作惊讶道:“昨天我在忙,没听说有这回事啊。”
“别扯那么多了,我知道就是你小子干的,陪我跟你叔公喝两杯就放你走。”
边镇山也不废话,将白酒放到边子钦面前,自己也拿起一杯,笑盈盈道:“来,来来,先喝两口润润喉,刚好没怎么喝水。”
边子钦见逃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一次性杯。
他知道自己年轻时挺能喝,毕竟体格摆在那,一杯或许没什么大事。
怀着这种心态,随后跟三叔和叔公都碰了一下杯,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他顿感舌尖与口腔里一阵热辣,也有些呛,连背后都开始冒热汗了。
边子钦心说要糟!
仔细打量一眼,这个一次性杯的容量为250毫升,规格为9盎司,那么倒满的一杯白酒大抵3两多。
而自己副身体可没经过酗酒的摧残,也有许多年没碰过酒了,一来就搞这么猛,3两多白酒全进肚子里,待会说不定会脑袋晕乎。
边子钦想到这里,便决定想办法推脱了,语气软哀说:“喝不了,喝不了,三叔,你可不能这样欺负侄子,更何况我还是学生呢。”
“我只知道,你是咱村里人。”边镇山单手操作,给边子钦拿了一副一次性碗筷,夹了几道荤菜放到他碗里。
“明天又不上学,而且真没什么度数,来,多吃两口菜填填肚子,待会回家路上吹吹风就没事了。”
“那我就再喝一口。”
“不给三叔面子是不是?”边镇山板起脸,摁着边子钦肩膀的手都用上几分劲。
行吧,看这架势,今天不喝是不行了。
边子钦语气一变,雄起道:“我拿柳条抽五弟是不对,这个我认,但真是五弟先犯了错在先,他当时可是想偷一卷鞭炮去麦田里燃···”
他一边跟三叔唠叨,一边抬头扫视四周。
很快眼前蓦然一亮,看见了个书生气很浓的老熟人,是司颂庆,他手里拿着一次性碗,正围着饭桶排队打饭。
“司老师。”
边子钦赶紧喊了一声,等司颂庆转头看过来,冲他招了招手:“打好饭过来这边,咱们一起吃。”
司颂庆温雅笑笑,点了点头。
等他打好饭,过来这边坐下,边子钦殷勤地给他满上一杯白酒,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三叔要灌我,你酒量不是挺好么,替我喝趴他。”
司颂庆闻言,脸上儒雅的笑容僵住了。
他仰望一眼旁边近两米二,一拳能打死自己仨的边镇山,不用怀疑,人家想揍自己,比自己揍小学生还轻松。
司颂庆冲边子钦尬笑嘟囔道:“这很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啊。”
酒精是靠血液来稀释的,所以往往体格越大越能喝,司颂庆自己穿鞋一米七四不到,有自知之明。
“少废话,他要灌我酒,你尽量多帮我挡一下就行。”
···
将近一个小时后。
因为边镇山摁在边子钦肩头的巴掌一直没松开,他终究还是被灌了一整杯白酒。
司颂庆也喝的也挺多,顶不住撤了,人格转换成了老司机,指缝夹着芙蓉王跟边子钦哼哼唧唧:“再喝我也顶不住了。”
而边镇山和叔公都神采奕奕,显然还没到极限,甚至还提起装白酒的桶打算给边子钦的杯子添满。
边子钦见状赶紧挡住叔公即将往杯里倒的酒:“喝不了了,再喝真的要吐,叔公,三叔,我们下次,下次再喝。”
说着话,他一口干了杯中最后一口打算养鱼的白酒。
边镇山见侄子脸色胀红喝掉最后一滴才善罢,把摁在他肩膀的手收回,笑道:“别摔田里去啊。”
“不会,三叔、叔公,我先回去了啊。”
边子钦感觉头脑只是有些晕乎,把碗里剩的那点菜送进嘴里,然后起身却摇晃了一下,赶紧扶住圆桌。
“镇山哥,咱们晚上再喝。”
老司机见状跟边镇山干掉最后一点白酒,把烟头一抛,去搀住边子钦。
“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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