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
白幡堪比军旗,抬眼望去,不见头不见尾,状如大军开拔出征。
这阵仗太奢侈了,得多少百姓的税钱。
初议丧礼环节,凌湘湘坚决不赞同大张旗鼓办丧礼,儿孙们孝顺,世人皆知,没必要在丧礼上贴脸面。
皇后的太监心腹宣了懿旨,一切费用由皇后承担,说是说皇后,其实用的还是国库的钱。
五王爷想起自己外出征战,需要军费,兵部始终再三推脱,总说国库空虚,不得不拖欠将士兵饷,无奈,打胜仗的时候,他总是不出营帐,任由将士抢掠一光。
凌湘湘天生就是管家的好材料,掌管两年的王爷府,处处安顿得井井有条,老奶娘的丧葬仍有赖于她。
他以为湘儿会以按自己的意思简单发丧,没想到,隆重胜过当朝太后,太子也驾马亲临。
有了太子,还有文武百官,老奶娘的面子真的大过了天。
文武百官围着太子团团转,五王爷甚至觉得自己颇为多余。
湘儿和女眷一起,五王爷独自坐在轿中,清冷地观察着轿外的动静。
到了墓地,仆人已挖好大坑,湘儿扑在大棺椁上哭得呼天喊地,旁人都禁不住落了泪。
反而,不见朱姨娘的身影。
女眷扶起伤心欲绝的湘儿,十六人抬起大棺椁慢慢放进大坑,满天都是飞舞的纸钱。
凌不菲呆滞地跪在墓前,太子亲临墓前,一众亲眷伏地谢恩。
朱姨娘不知在哪耽搁了,此时,匆匆挤进女眷中,哭得撕心裂肺,两只手不停地捶着胸脯,若不是有人拉着,就跟着跳进坑了。
五王爷实在看不下去,将头扭向一边。
戏演过头了,通常都比较难看。
戏子用力过猛,就会让观众知道自己在看戏,不温不和地娓娓道来,观众反而易入戏。
老奶娘一入土,太子先行离开,文武百官也纷纷辞行,偌大的府邸即刻清静下来。
刚回到宅子,萧天峰带着四名捕已等在门口,双手一揖,“王爷,我等如期前来领人。”
“请便。”
奶娘的管家派人前前后后找人,惊惶失措地跑来报告,行李物件都在,人不见了。
萧天峰情知不妙,问老管家,“这几天,他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老管家想一想,摇一下头,“没有,他在府中很自由,没有人能管他,这几天他都在烧纸钱。”
“去问问其他的下人,有没有人看见他,或者有没有看见他和其他人搭腔。”
五王爷一震。
萧天峰面色凝重,稍候片刻,老管家带着一个小厮急急进来。
守丧的第三天晚上,小厮路过后堂,俊后生和一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当时,小厮正忙,也没在意。
现在想起来,说话的男人脸很生,戴着斗笠,低着头,再加上光线也暗,也就没看清脸。
他有同谋。
萧天峰要了俊后生的家人住址,带着人匆匆离去。
走到厢房门口,凌湘湘压低声音骂着,“你就一脑袋的屎,叫你好好看着,你看不住,还来怨我。”
凌不菲气急败坏地说,“来的晚上,我检查了房契地契,本来想让仆人带回家,怕你说我贪了,索性等你一起清点。”
“猪脑子,阿奶手上的东西,我梦中都能盘算清楚,”凌湘湘气得不行,“赶紧去打听,说不定已经出手了,出了手,就不好办了。”
凌不菲灰头灰脸地出来,看见五王爷,愕然地叫了一声王爷妹夫。
凌湘湘奔到门口,一把将五王爷拉进厢房,关起门来,惶惶不安地说,“糟糕,阿奶这个人心太慈,平时也不避忌婢女小厮,她留下的念想都被偷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事情太多,太复杂,太子来的时候趾高气扬,尤其瞥自己那一眼,说不尽的春风得意,他料想,太子已经说服了父皇,海滩一事真的要泡汤了。
太子不信,父皇不信,朝中大臣不信,五王爷也同样心存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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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娘死了,听说皇后遭到皇上训斥心情抑郁,没再派嬷嬷和宫女来教规矩。
凌潇潇正准备出门,王爷的马车到了府门口,五王爷下了马车,伸手抱起凌湘湘,大踏步走入府内。
好一对郎情妾意。
透过回廊,凌潇潇沮丧地看着吊在王爷脖子上的凌湘湘。
高冷清高的五王爷对凌湘湘格外的恩宠,不问来由地偏袒,顿时,她升起一股难言的惆怅,这样的男人,自己也想有。
她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自己竟然渴慕眼前这个臭男人。
小舟上的不经意的嘴唇相碰,现在回忆起来,内心泛起了一圈圈涟渏。
五王爷到了跟前,眸子比以往更清冷,凌潇潇款款地揖了礼,垂头侧立一旁。
王爷本不想多生事端,湘儿挣扎着扭头看她,丧礼期间,不能施粉黛,整张脸面无人色,更让他心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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