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镜心叹道,“这就是修行者不加约束后的世界,抓捕青壮的又何止是魔修?”
俞幼泉默然,他听懂了师娘话里的潜台词。
真找到血枯石矿脉,需要挖矿的时候,不仅是魔门修士,就是一些正道修士也会强行抓壮丁。
这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没有任何人打劫你,这不是人人都是道德君子,而是因为上面有暴力机器威慑着。
俞幼泉:“再弱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要好,这场因血枯石而开始的闹剧,或许也的确是该到终结的时候了。”
姚镜心点头。
她知道小徒弟的出身,也知道俱醴一直都对底层民众有着一种天然的怜悯,这是由他的出身和经历所决定的。
像是在武州,眼看东陇县及四周遭遇大旱,俱醴甚至不惜承受被圣人所注视的风险,也要化龙降雨。
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一把伞。
出身世家的她,同样也对固信府这种乱象极其看不顺眼。
世家本质上最是追求稳定,和朝廷、镇世宗门的利益或许多有冲突,甚至彼此拖后腿挖墙角。
但是。
身为既得利益者,他们终究还是最希望维稳的那一批人。
只是在固信府久了,姚镜心多少有些麻木了。
这里的老不死太多太多,她这点修为自保有余,但若是想要庇护底层民众,多少有些力有未逮。
俞幼泉暂时没有想这么多。
一挥衣袖,这个百业萧条,几乎没有任何人气儿的寡妇村,米缸里就多了一些粮食。
粮食不多,但也能让这些可怜的妇孺多苟活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
寡妇村周围,一些山石按照他的意愿开始挪动,最终汇聚成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圆。
赫然正是大术「画地为牢」和封剑意于纸张中秘术的合体,只是俞幼泉将纸张换成了山石。
再有修士来为非作歹,这个村落好歹也有一丝自保之力。
全程看着这一切,姚镜心微微咋舌。
俞幼泉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就很不修行者。
以姚镜心的想法来看,最好就是将所有为非作歹的修士都斩尽杀绝,彻底杀出威风,杀到他们胆寒,如此方是真正的救世之法。
而俞俱醴这种做法,属于防微杜渐,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除却是面对自己所属的势力、家族,一般都不会这么做。
原因是给他本人带来的负担就难免太重了一些。
俞幼泉没有解释什么。
得绝生戮生两剑,固信府又刚好这个时候到最关键时候,也是时候给这些肆无忌惮之辈立一立规矩了。
诚如师娘所说,这或许就是.天意!
就像是当初他闭关三年,一出关就遇到了罕见大旱。
天旱有雨,肆意欺凌弱小,自然也有人间正道。
俞幼泉默默跟着师娘一路前行,一路上但凡是遇到村落,都多少会派发一些粮食,给他们构筑一道简单的防线。
因为。
这些小村子虽然风俗不同,所居住的人类不同,但和他当年所蛰居的留龙村和其相似?
这一路俞幼泉都忘记他派发了多少粮食,给多少村落留下了简单的阵法防护。
那里面的绝大多数村落,他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
他所走过的地方,所留下的那些痕迹,终究还是引发了一些蝴蝶效应。
当无尽绝望活的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村民,饿的头昏眼花只能无奈打开米缸的时候,却是骤然被那满满一米缸粮食惊的目瞪口呆。
随后,则是无尽的欣喜和感激涕零。
固信府这几年的修行祸,让固信府的小老百姓对修行者那是讳莫如深深恶痛绝。
但今天她们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数日后。
俞幼泉眉头一挑。
却是有一个他留下守护法阵的村落,禁法被触动。
溪首庄。
固信府万千普通村落中的一个。
和绝大多数寡妇村类似,溪首庄里面的青壮绝大多数也不知道被掳走到哪个矿洞里面受苦受难。
因俞幼泉路过过这个村庄,这个寡妇村里的老幼妇孺多了些苟活下去的粮食。
但是。
她们尚且还没高兴几天,又一道笼罩在烟霞里的修士出现。
和以往尚且还不同,以往在她们尚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村里的青壮甚至是一些漂亮的妙龄少女就莫名消失。
但今天,藏在烟霞里的修士,却是在进村子劫掠之前,一头撞进了俞幼泉所预留的「画地为牢」术法内。
这修士完全不曾想到,这么小这么荒僻一个村落,竟还有高人留下守护法阵。
修士恼了,哪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混账,竟敢管他进不进村落?
这村落明显已经被他人给践踏穿了,否则何至于只剩下这么寥寥丁点人口,而且还都是妇孺儿童?
就在此时,修士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道友,这里面只是一个可怜的小村落,并没有修士所渴求的宝物,还请给在下一个面子,勿要伤害这些可怜的妇孺,给她们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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