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马云騄的质问,王旭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对马云騄虽然谈不上爱,但喜欢是有的,类似马云騄这样的奇女子,作为一个男人如何会没有心动,但那不是爱,仅是生理渴求和少许欣赏。
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自己爱的什么,而且不再有年轻时的剧烈冲动,支配他行动的绝大部分是理智,而楚国会在不久的将来与凉州决战。
马云騄与孙尚香的情况完全不同,凉州的民风彪悍好战,自尊心又强,族群林立,权力结构非常复杂,别说马腾不会降,就算他真的降了,王旭反而会头疼。
因为那边有许多根深蒂固的问题令他不知如何处理,稍微掌控不好,凉州会变成三不管地带,王旭想管,但鞭长莫及,任命的西凉官员能管,却又管不住,而地方大族和豪门则自扫门前雪,根本不会多管,是时会导致凉州变得混乱。
如果想稳定凉州,唯有进行清洗,只有将强权势力打垮,楚国才有机会重整凉州乱局,因而楚国与凉州必然有场决战,马家作为凉州的统治者自是首当其冲。
因而王旭认为马云騄是少女的情窦初开,尚且没有找到自我,又如何能明白“爱”这种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搞明白的哲学性命题,出于良心和喜欢,他不希望马云騄受到伤害。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铃铛,我确实易过容,你看到的面貌不是我真正的面貌,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而且你没搞明白自己……事实上,我的年龄比你大很多很多。”
“年龄是借口。”马云騄完全不为所动。
“我已经妻妾成群!”王旭再度寻找理由。
“最强壮的勇士也好,最优秀的勇士也好,总是有很多妻妾,我不在意,这在我们凉州是很正常的事。”马云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希望,神色也逐渐缓和。
“我从不认为妻妾成群是合理的,只是我无法迅速改变时代,也无力压制自己在时代影响里升起的欲望,单凭自控,根本做不到,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在人性里挣扎的烂人,我很无知、我也很愚蠢,因此才要向前,才要努力的活着,努力开拓未来。”王旭的情绪明显已经有些激动。
“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你很伟大。”
“……”
久久的沉默。
王旭觉得自己很无力。
“小铃铛……我们能单独走走么?”
“好!”
马云騄突然绽放出笑容,笑得很傻,傻得令人心疼。
“主人!万万不可!”
两名随从急声劝阻,试图劝说马云騄打消念头。
“他神秘莫测,身份不明,绝不能轻信。”
“主人不能跟他单独相处,若出意外,我们如何跟主公交代?”
“不用多说!”
马云騄的语气异常坚定。
“我很相信他,我也愿意相信他,你们就在这里等候,这是我的命令。”
“主人……”
马云騄的沉默注视令两人颓然地叹了口气,终是没敢再开口。
凉州的主仆分化远比大汉腹地森严,甚至有下等奴隶存在,这是由于那里混居着大量外族和原始部落造成的,仆人若过多劝阻,便形同顶撞,通常被视作挑战主人的权威。
看到这种情况的王旭轻轻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自走向密林深处,直到抵达一条小溪旁边,他才再度看向低头跟随的马云騄。
“小铃铛!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很年轻,正值芳华!”
“我不在乎!我心甘情愿!”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很可能会遇到更符合心意的男子,懵懂的悸动终究是暂时的。”
“我尝试过,但找不到。”
“唉!”
看着善良纯真却又深受局限的马云騄,王旭深深叹了口气。
他缓步上前,轻轻伸手抚过马云騄柔顺而略为弯卷的长发。
“小丫头!何苦呢!”
“我不觉得苦!”
马云騄猛然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显得大方而热情,完全把自己的情感彻底释放。
王旭沉默片刻,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本来不想给你真相,也不想打破你的少女纯真,但长痛不如短痛……便让你看看真实的我。”
“真的?”马云騄惊喜地抬起头。
“你心里最好做足准备……因为你不会想看到的。”
“无论你长什么样,我都不会介意。”马云騄激动地说。
“是么?”
王旭轻轻抬手在脸颊摩挲,不多时,一层薄薄的类似人皮的东西浮现,他抓住边缘缓缓撕开了自己的伪装。
“真好看!远比易容之后要好看,完全看不出年纪!”马云騄羞红着脸说。
“你仔细看!”
“我已经看得很仔细,这辈子都忘不了!”马云騄痴痴地说。
“你不觉得眼熟?”
“眼熟?”
“有没有在哪里看到过?”
“嗯?”
马云騄疑惑地退开两步,而王旭一动不动,仅是微笑着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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