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密报的王旭唏嘘不已，他着实没想到陇西会取得如此大胜。
“张辽、韩猛、王凌取得陇西大捷，自然是喜事，但他们的位置已经过于深入，右翼缺乏策应和掩护……奉孝，你代我起草军令，让平襄的魏延和甘宁即刻分兵朝西北推进，最好在定西县附近设防，具体事务由他们自行定夺，但务必要小心谨慎。”
“诺！”
郭嘉尚且没有走出几步，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王旭回头查看，却见来人尽皆衣甲破烂，浑身沾满尘土和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刚从战场回来，待看清为首者的样貌，他更是瞬间眉头紧皱。
“吴兰，你怎么会来冀县？”
“主公！”
吴兰跌跌撞撞地冲到近前，看起来伤势不轻，语气也带着悲腔。
王旭急忙迎过去扶住他。
“怎么回事？”
“主公！”吴兰又是愧疚，又是悲愤。“漆县失守！”
“什么？”
“主公莫急！”郭嘉急忙回身劝慰。
漆县是长安的西北门户，马腾攻取漆县便意味着能直取长安，而长安若被攻破，西征大军形同被袭取了老家，几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说，自身还会陷入危局，是时就不是击败凉州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安稳退兵，后续麻烦可谓多不胜数。
惊闻噩耗的王旭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行令自己镇定下来。
“漆县地势险隘，又有徐盛率领五万精兵驻守，后方长安还有邓艾的两万多人策应，怎么会转瞬间失守？”
“主公！凉州不是按常理发起进攻，而是派出一支极为特殊的军士！”
吴兰擦了擦眼角的干涸血迹。
“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天昏地暗，一支两百余人的凉州军突然发起偷袭，先是偷偷拔掉了我们的暗哨，然后又裹着杂草匍匐到城墙脚下，而且这些人不是寻常军士，全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他们借助绳索和铁钩轻松在阴角处登城。
我们的将士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应对经验，也没有防备，直到他们暗杀掉不少将士之后才发现他们，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杀向城楼且打开了城门，而后又借助狭窄的城门通道阻止我们反扑。
待到我们用乱箭和巨弩杀得他们死伤殆尽时，大量凉州军已经冲进城门，我们来不及调度，乱成一团，徐盛将军也深受重伤，漆县没能坚持太久就被攻破，属下心知事关重大，便抢先突围，快马加鞭赶来向主公报信。”
王旭沉默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义把网罗的民间高手都集中起来攻取城池……也真是舍得下血本。”
“不管他付出什么代价，终究已是令我们陷入危局。”郭嘉忧愁道。
王旭没有搭话，转而再次看向吴兰。
“具体损失如何？”
“死伤惨重！”
吴兰痛苦难忍，眼角甚至溢出了眼泪。
“具体数目不知道！突围的时候，各部都失去联系，无法确定有多少人能逃回长安，依属下突围前知道的情况，重伤的徐盛将军被救走，老将王威、吴巨、南蛮将领爨习、兀突骨、金环三节、濮阿那和蔡瑁之弟蔡勋……尽皆阵亡！”
伴随着吴兰说出众多名字，王旭徐徐闭上了眼睛，竭力压抑自己的痛苦。
“吴兰！带将士们去休息！”
“诺！”
吴兰在卫兵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离开，而王旭也强行把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
“主公，可要增援长安？”郭嘉低声询问。
“你怎么认为？”
“属下认为不妥，倘若草率派兵救援，必定会在半途被凉州军伏击，除非放弃西征，撤军还朝，不然就绝不能救长安。”郭嘉肯定地说。
“如今我们在明，而凉州军在暗，他们以有备战无备，我们分派援军确实无济于事……那你认为是否应该撤军？”王旭追问。
“属下认为形势尚且没有恶劣到必须撤军的时候。”
郭嘉说得斩钉截铁。
“长安有邓芝率领两万多精兵把守，再加从漆县逃回的兵马，并非毫无抵抗能力，而且长安是楚国的物资汇集地，城高郭厚，防御设施完备，邓芝又是良将，理当能坚守些时日，只要长安没失守，我们就有扭转战局的机会。”
“如果孔明在这里，必定会建议我退兵。”王旭道。
郭嘉选择沉默，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等他做决定。
王旭仔细权衡片刻，语调陡然急转。
“不过……时至今日，倒不如赌一把，多年的努力岂能轻易付之东流，凉州军胆敢袭击长安，我便断它归路，把它困死在长安。”
“主公既已下定决心，北地的布署便要立刻执行，此番着实没想到凉州军会与我们有完全相同的策略。”郭嘉的声音里明显暗藏着恼怒。
“好！”
王旭冷厉出声。
“传令陈到率两万兵马赶赴陈仓，守住最后的退路，无论长安发生什么事，都不得相救。”
“传令前线各部严守阵线！谁敢退后，斩！擅自进军，斩！”
“撤军命令不予执行，斩！”
“冀县兵马随我进军鸟氏，汇合赵云反攻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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