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到考试的那天,余言就接到了叶雨的电话。
余言整个人趴在教室外的栏杆处往下看,楼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脚步匆忙的学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但此时的余言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耳朵也有嗡嗡声。
【小言?你在听吗?】
或许是太久没听到余言的声音,那头的叶雨问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焦急。
余言闭上眼,重新睁开,还是有些模糊,听到叶雨的声音,只是嗯了一声,兴致缺缺的样子。
【小言……】
“哥,你别担心,我没事,我过两天要考试,等我考完再一起回去吧。”
【好……那你记得带上秦枫一起……】
余言有些疲惫的揉揉自己的内心,语气有些飘然,“哥,我不准备告诉秦枫。”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爷爷……估计是不会喜欢秦枫的,何必带他去受这个罪呢,他自己回去就行,当然,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
叶雨那头没说话,余言也不催,只是开始逐渐走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小言,其实……你记得……对吗……】
余言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试探,但却没想瞒着他,毕竟,这事是他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嗯,哥,我其实一直记得。”
两人隔着电话相顾无言,突然上课铃声响起,余言率先打破沉默,“哥,我要去上课了,那天你来学校接我吧,我会跟秦枫说个理由的。”
【好……】
余言挂断电话后,深呼吸几次,将心情调整好,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进了教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眼里却多了一丝死寂。
叶雨手上还拿着的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微微出神。
明霜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他的状态的不对,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小叶子,怎么了?”
不是在余言打电话吗?怎么心情突然这么急转直下。
叶雨抬头看向他,起身,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明霜,我真是个失败的哥哥。”
“小叶子,你是个好哥哥,”明霜一手搁在他的后腰,一手摸摸他的头,安抚着,“不要怀疑自己好吗?能跟我说说,你刚才跟小言说什么了吗?”
因为明霜的办公桌跟沙发有些距离,加上叶雨的声音又比较小,他还真不知道他们聊了啥。
叶雨斟酌了下,还是摇摇头,“别问了,这事……不方便说。”
明霜也不强求,只是抱着他,然后说,“你准备哪天回J市,我让助理给我们订票。”
J市,余言和叶雨的老家。
听着J市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叶雨禁不住想起那一年带着余言去M国时,余爷爷撕心裂肺的辱骂声。
叶雨抬头,看着脸上虽没有多表情的明霜,但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是被他捕捉到。
叶雨思绪飘飞,自己只是有一点情绪不对,明霜就那么紧张,秦枫那头估计只会更紧张小言吧。
想了一会,叶雨转身拿起了沙发上的电话,给秦枫拨了个电话。
——
几天后,J市,余家老宅
余言推门下车,看着眼前庭院虽有些破败,但古风古色的木制建筑,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余言握紧拳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管家打开沉重的木门,看着阶梯下的二人,笑着打招呼,“两位孙少爷回来了,老爷已经在堂厅等候多时,请二位随我来。”
叶雨脸色漠然的牵起余言的手,跟着老管家去了堂厅。
一进堂厅,叶雨两人就看见坐在上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也就是他们的爷爷—余多财。
余多财眼神凌厉的看向下方的两人,只淡淡说了句,“回来了。”
叶雨也不等他发话,拉着余言找了个最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
“说吧,找我们回来什么事?如果是为了余天的话,那就别白费心机劝我,因为——我不会让步!”
余多财将手里的拐杖重重的顿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胡闹!那是你亲生父亲!就算他再怎么糊涂,你也不该做的如此决绝!你可以将他永远困在国外或是用其他办法,为什么偏偏选了个最狠的!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有个坐牢的爸爸吗!”
余言被突如其来的拐杖声吓了一跳,脑中又回想起那个黑漆漆的房间里,拐杖落在身上的感觉,身体好像不自觉的有了些痛意。
叶雨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不断安抚着。
余多财这才注意到,自进门起就没说过一句话的余言,凹陷的双眼,有些凶狠的瞪着他,“余言,你的教养呢?进了门也不叫声爷爷,是想让我再把你关进默语,教教你规矩吗?”
听到默语两个字,余言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但脑中却闪过一幕幕房间的景象,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带着腐味的地板,随处乱窜的老鼠和蟑螂,拐杖的鞭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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