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去医馆打听过那些人。
多半是因为贫困买不起盐,迫不得已吃了毒盐之后,最后中毒身亡。
他们的症状都极为相似。
通常是口唇发紫,伴有头晕乏力,最后呼吸衰竭导致昏迷身亡。
苏逸根据病症判断出大致是亚硝酸盐中毒。
也就是说,附近盐石中含有主要致病的东西就是亚硝酸盐。
到这里,他已经有法子了。
不就是盐石里的杂质过多吗,过滤掉不就好了?
但张彦卿不知道。
他满是担忧的帮苏逸碾碎盐石,心里的落差好像从万丈高空到无尽深渊。
最初还抱着能制出精盐的想法欣喜若狂。
转眼间,又说是用毒盐石制盐,简直不是一句心灰意冷能概括的。
咔咔咔的声音在小屋里响起。
张彦卿抱着研钵,将盐石细细打碎。
明明是面无表情,却感觉委屈的像个小孩。
苏逸看着不禁发笑。
“好了,张兄。别磨了,再磨成粉了。”
“哦......”张彦卿“恋恋不舍”的放下研钵,踌躇着坐回原地。
“苏先生,真不是我怀疑你,可这盐石能做成精盐吗?”
苏逸并未直接回答,搬出一个罐子,掀开布封。
“多说无益,一会你就知道。”
话音刚落。
外面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老爷,苏先生!回来了!”
管家提着两捆柴火,身后下人各自抱着一摞砖石。
“灶,灶来了!”
他命人把砖放在门口,直接现场砌起一口灶。
比着铁锅大小,确定间距后,下人们很快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灶台。
管家升起火,添好柴。
“怎么样,可以吗?”
他眼巴巴的瞅着张彦卿,发现自家老爷好像比之前少了点精气神。
“老爷?”
“行,听苏先生安排就行。”
不是张彦卿不相信苏逸,实在是毒盐石的事几乎就是常识,是个人就不敢相信。
苏逸将打碎的毒盐石倒进锅里,再倒上水。
“能不能行,就要看它了。”
苏逸端起刚才开封的罐子,哗啦啦一下子全都倒进锅里。
门外,顿时扬起了一阵烟尘。
“咳咳咳......”张彦卿被呛的灰头土脸,连连咳嗽。
“什么东西?柴灰?”
倒完了东西,苏逸拍拍手,“是草木灰,还有生石灰粉末。”
苏逸早已准备好这两样东西,放在罐子里就是怕受潮。
为祛除盐石中的毒物,苏逸算是废了很大的心思。
原本他印象中提纯盐卤单纯采用的是草木灰,后来又觉得不太保险。
便让学堂里的学生来上学路上给自己拣些石灰石。
经过烧制,就变成现在的生石灰,利用生石灰吸附的原理来除去杂质。
两种具有吸附净化的东西倒进去,苏逸不信还过滤不了里面的毒物。
生石灰入水,大锅中瞬间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
张彦卿满是怀疑,依旧不能相信。
“生石灰不是用来盖房子的吗,我记得陛下之前兴建行宫时就大量采购。”
“那时候我还被抽调去给陛下规划采购范围来着。”
在户部当差久了,很多皇室的事他都清楚。
按理说,兴建行宫用的都是内廷人手,多是宦官。
不过架不住需要的人太多了,所以曾“有幸”被抽调过去。
正是因为这次经历,张彦卿对苏逸的行为更加怀疑。
一会时间。
石灰水一阵沸腾过后,苏逸拿出一个木质的框子,中间夹着几层劣质宣纸。
“下一步就是过滤。”
“来,张兄帮忙撑一下。”
张彦卿端着过滤框子,苏逸拿着木瓢舀起卤水,轻轻的到在框子上。
卤水顺着宣纸边,流进另一口大锅里。
“老爷,要不我来吧?”管家伸着手,强忍接过框子的冲动,担心的好像盼望新郎回来的小媳妇。
“说了多少遍不用!再打扰我与苏先生的大计就把你撵走!”
张彦卿烦了,忽然觉得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官们,每天被人这么伺候也有点不自在。
过滤完后。
就进入了最后一道工序,蒸发提炼。
此时的卤水已经从最初的灰色变成淡淡的奶白色,由于草木灰不溶于水,而生石灰变成熟石灰后溶于水,因此这时的卤水中含有盐分和熟石灰。
加热的工序就是为了蒸发水分和熟石灰,最后得到纯净的盐分。
起锅烧水。
柴火在砖瓦灶下熊熊燃烧,大锅不断沸腾,冒出剧烈的气泡。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咸腥气息,苏逸带着张彦卿掩住口鼻,进到屋里。
苏逸顺势收拾收拾屋里,捡起用剩的羊肠和竹枝,归置到一边。
“现在该说说合作的事了,”他捡起一块盐石,在手里把玩。
“朝廷有令,百姓不得私自贩盐,通常是制盐后卖给官府,然后官府颁发盐引,准许商人贩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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