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椿含笑道:“陛下早闻苏先生之大名,素来有引见之心,奈何实在不是机会,只好用这种方式。”
“但陛下在御书房未必听不见苏先生之言,有什么想说的,直言便是。”
苏逸大感意外。
这么说,陛下就在御书房?
按照乾清宫的设计,御书房确实挨着大殿。
那......刚才的话她也听见了?
他心里有了底,刚才李书瑶已经那么“放肆”,还没有人出来阻止。
说明陛下对她的宽容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可能确实因为病了不方便接见而已。
“好,那草民便斗胆一抒己见!”
苏逸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硬壳抱着,薄薄一沓。
这可不是之前让李书瑶见到的那张宣纸,而是正经的奏章规制。
李书瑶也没想到,苏逸还瞒着自己来了这么一手,肯定是事先精心准备过。
“小苏老师,你准备了这么多?”
她突然庆幸,得亏是亲自陪着苏逸来的,没错过“上奏”。
苏逸没理会她,双手持折,以仿笏板。
“草民城西学堂先生苏逸谨奏,为直言大夏之第一事!”
“此事系大夏国运,关乎亿兆子民命运,将来千年之大变革!”
“若是不成,不过许久,大夏将不复存焉!”
开篇三句,李书瑶听的惊出一身冷汗。
大夏将不复存焉!?
到底什么事关系如此重大?
该不会小苏老师是想吸引陛下注意,故意危言耸听?
她微微皱眉,又觉得苏逸不像这种人。
在小苏老师身边当学生也有一段时间了,苏逸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苏逸绝不是喜欢危言耸听的人。
“古之王朝逾今不过千年,历朝历代各有弊病,陛下纵览前朝以革今时,何来不复存焉之理?”
李书瑶扬起头,看着印着“正大光明”的四字牌匾。
在大殿上,她习惯了身为皇帝的语气。
双手抱在身前,言辞冷峻。
这股熟悉的威压,让上官玲珑差点“热泪盈眶”。
回来了,都回来了。
苏逸依旧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先帝遗像。
两人虽并肩而立,却有种君臣对话的“错觉”。
“前朝之亡,如潮汐涌动,一进一退,乃是必然。”
“而纵览万邦,视野于寰野周游,今朝之弊,俨然已成显象,再有不察,必然滞后于洋夷,犹恐危及大夏存亡之基也!”
李书瑶凤眼含威,在大殿中信步往前走去。
苏逸虽然皱眉,也没说什么。
兴许这正是陛下所默许的呢?李书瑶家中的背景肯定和皇室往来密切。
否则也不会在宫中闲庭信步,对处处都那么了解。
“洋夷?”
李书瑶轻声一笑,尽显轻蔑。
“洋夷不过大夏膝下之臣,承陛下之欢而娱万民,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岂有后来居上之理?”
周遭蛮夷也好,海上洋夷也罢,李书瑶都接触过。
他们到大夏之后,无不是对大夏物产丰饶,百姓生活啧啧称奇。
基本上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
对大夏各种先进技术都是求知若渴,总想学回去。
单单从这一点,李书瑶就没办法瞧得起他们。
在她的眼里,这帮人与猪狗无异,都是未曾受过教化的愚昧之民。
“大错特错!”
苏逸斩钉截铁,一口咬断。
反正是和自己学生对话,也就不必像对皇帝那样恭敬了。
陛下不亲自出来接见,而让李书瑶陪着,兴许就是为了听自己二人的对话。
那苏逸就不打算客气了,直接“骂个痛快”。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蛮夷有所短,也有所长。”
“常视人之短,短者恒短,常视人之长,长者恒长。”
“万邦来朝所惧乃大夏人多地广,体量巨大,而非兵强马壮,枪利炮响。”
“人之所惧,至关重要。”
“非惧不能生畏,非强更不能生敬!”
李书瑶的思路紧紧跟着苏逸,可到这里却迷惑了。
畏和敬,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他们都是弱者,李书瑶也从未正视过蛮夷洋夷。
都是手下败将,有什么好研究的?
听苏逸说的,好像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插上翅膀飞起来一样。
在封建王朝,人多就是力量。
李书瑶觉得大家都是两个胳膊两个腿的人,你们人那么少就不可能是大夏的对手。
要是敢来犯,派兵直接镇压就好了。
甚至比起海外洋夷,她觉得南越的土着危害更大点。
之前土着是实打实的在大夏边境有重兵抵御。
为了打下来南越,李书瑶费了相当多心思。
而海外的洋夷能怎么样?
派几个小喽啰,来拉货吗?
想到这李书瑶自己都想笑,觉得苏逸纯粹在危言耸听。
为了唬住皇帝才说这些。
“小苏老师何苦把洋夷说的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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