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性格随和，并没有其余大宗师高傲的燕青，在听到蚩尤之名，神情巨震。
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何师侄你说的是谁？”
何维也不客气，对着燕青道：“详情听说……”
何维自然不会把他与蓝杉女子的一切讲出来，他只讲到自己所见巨大的血色手臂，以及那让人印象深刻的口号。
即便如此，燕青听罢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目光深邃的看向何维道：“何师侄，你是否敢立下心魔誓言，自己所言毫无作假，自己并未加入那九黎天下？”
何维闻言，立刻点头，没有半分犹豫。
左手三指，指天为誓，繁杂的誓言后，何维感觉似乎有一只眼睛在无穷天野的某处看了自己一眼。
而自己的身心，似乎也被套上了一层枷锁。
从未了解过心魔誓言的何维，在这一刻脸色变的阴沉难堪。
本是好意上报的他，没想到竟然会被燕青如此坑害。
“果然，人心比天还要高，最为复杂是人心。是我，错信了他人。”
他很快收敛情绪，在心中告诫自己，要把信任交给自己，再也莫要相信其他人。
燕青也看到了何维脸色的变化，他虽然心中有些许歉意，但那并不足以让一位大宗师对一位刚刚突破先天的内门弟子说一声抱歉。
不过他还是宽慰了一句道：“心魔誓言会影响你的修炼进度，但这次你立下奇功，我会为你申请我们天剑宗三大宝典之一为你的奖励。”
“改换玄功初期也许会慢一些，但是基础牢固，未来才会走的更远。”
何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说的多，可能暴露的就多，于是他假意面露欣喜，激动拱手道：“多谢师叔栽培。”
燕青很满意何维的表态，哪个修士不爱神功宝典呢，天剑宗的三大宝典也许并非是天剑宗最好的功法，但一定强过天下间大部分的剑道功法。
他听从燕青的安排没有返回陆海城，而是等候在了武鸣城，燕青也率先支付给了何维十万功勋作为他这次奖励的一部分。
可惜燕青并没有提升何维的兑换权限，所以很多功法的后续部分，他仍旧无法兑换。
但十万功勋足够何维在物华天宝楼兑换一份炼制冰肌丹与玉骨丹的材料了。
冰肌丹与玉骨丹是配合《天地根》修炼所需的必备丹药，分为药液与药丸两种。
炼制难度并不高，或者说，因为《天地根》的包容并蓄，何维哪怕生吞这些药材，也可以起到修炼的效果，不用担心药毒堆积，影响自己的未来。
因为《天地根》同样可以将这些毒药化作养料，滋养壮大自身。
就如同混沌之中，不仅仅有光，也会有暗，不仅仅有生，同样有死。
冰肌玉骨的修炼为七日一小周天，七个小周天为一次大周天，七次大周天才算功成。
心魔誓言的负面影响并没有何维第一次感受到的那么巨大，也许是他修为还低，也许是他修炼的玄功特别。
总归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修炼的速度不如平时，但因为身在整个落月郡灵气最为浓郁的武鸣城。
又居住在燕青特意安排的灵脉节点之上，总体的修炼效果甚至远胜于陆海城自己的院长闭关之所。
大玄历九百九十七年除夕，这是在何晏死后，何维所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漂泊数月后难得的安稳。
这一日何维难得没有把时间都送给修炼，而是在大街上闲逛起来。
香甜可口的太师饼、糯香软烂的黄焖羊肉、甘醇香爽的酱香烧酒还有苦涩的跑马茶……
这一切都让何维有一种回到了上一世的感觉。
“这酒，当是曾经千元难买的飞天了吧。可惜上一世没能好好的尝一尝，也不知是这里的酱香烧酒更好喝，还是曾经的飞天更美味。”
一面闲逛着，何维的思绪已不知飘飞到了哪里。
“哥哥我要吃糖人张的飞龙在天！”
一个小女孩抓着一个少年的手，两人衣着朴素但却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着急赶路，小女孩还摔了一跤。
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自己爬起来，快跑两步追上了自己的哥哥。
似乎糖人张的糖人就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小萤儿要是在的话，一定也会喜欢的吧！”
想着想着，何维也跟上了兄妹二人，向着糖人张的店铺而去。
“哥哥，能先给小梅买个糖葫芦吗？”
小姑娘看着卖糖葫芦的小贩，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道。
男孩有些为难，但还是咬咬牙，买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女孩。
他口中还碎碎念着：“哎！怎么就没忍住答应了小梅呢，这下，我的华容道呀！”
原来男孩手中的压岁钱不够了，在苦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自己喜爱的玩具。
何维一路跟着二人，自然也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并没有出手买一份华容道送给男孩的想法。
因为刚刚失去对于其他人信任之心的他觉得，自己贸然给孩子一种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的印象后，未来也许会害了这个孩子。
“哥哥你看，那就是飞龙在天，是不是特别帅！”
女孩小梅一路上叽叽喳喳，活像快乐的百灵鸟，而哥哥一路虽然少言，可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散去。
何维顺着女孩那并不粉嫩的小手看到了糖人张吹出的“飞龙在天”。
怎么看却也不像龙，更像是一条肥嘟嘟的大蛇。
男孩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就准备买下这条刚做好的“肥蛇在天”。
可此时，一只大手，却粗暴的把男孩推到一边，甚至因为脚下青石凹凸，男孩还摔倒在地。
他在身体失去重心的一刻，松开了紧紧握着妹妹的手，生怕自己把妹妹也带着一起摔倒。
没了哥哥的大手，小梅原本明亮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好像下一刻，就要决堤而出。
可哥哥却赶忙起身，抱起小梅，让到了摊子的旁边，他知道，这是有哪家的公子来了。
全程目睹一切的何维，眼中不知在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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