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凌雨微一主一仆走在前往延禧宫的路上,澜翠则留在宫里敲打下人,顺便打探各宫情况。娴妃复位,各方动静想来都不小,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现下虽已入秋,但属于盛夏的酷热尚未消散。刚过晌午的紫禁城处处散发着闷热的气息,尚未走出多远,额上的汗珠便密密麻麻,贴身衣物也被汗水打湿箍在身上,难受无比,叫人心情烦躁。
春蝉注意到主子的不适,将手中的伞调整下角度,希望主子能好受些。
长路漫漫,凌雨微无事可做,便拉着春蝉闲聊起来,“皇上昨夜一直守在娴妃身旁?”说罢将目光看向对方,见她香汗淋漓,面色潮红,默默将伞向她的方向倾斜,心中懊悔不该这时候出来,只想着看热闹,却忽略了天气。
春蝉感受到主子的举动,心中感动异常,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语气中带着无法忽视的窃喜:“是,皇上昨晚守了娴妃娘娘一夜,今个儿下朝后便立刻到延禧宫去看望了,听说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
凌雨微心中嗤笑,他这点倒是深受爱新觉罗家的真传,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生。别看当下摆出一副情深不移的做作模样,但凡涉及到自身利益,白月光也会变成蚊子血。
春蝉见主子面色不霁,以为她心中难过,小心翼翼的安慰起来:“主儿莫要忧心,皇上还是惦念着主儿的。您等下好好跟皇上培养感情,没准儿皇上今晚就归宿在咱们承乾宫了。等您日后怀了皇嗣,便是一宫主位,未必越不过娴妃娘娘去。”
见对方面露关切,小心翼翼的哄着她,凌雨微莞尔一笑,将她被汗水打湿掉落在额前的一缕秀发扶正,波澜不惊的点头道:“自己知道就行了,莫要叫旁人听了去。人多口杂,小心遭人暗算。”
“是,奴婢晓得。”春蝉乖巧应是。
两人脚下步伐不慢,不出片刻便抵达目的地-延禧宫。此刻延禧宫鸦默雀静、噤若寒蝉,气氛格外凝重,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恰巧从殿内走出的惢心快步朝她们走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忧伤,走近一看,眼下的乌青分外明显,周身都散发着疲态。
“奴婢给昭贵人请安,贵人怎么来了?”惢心跪地行礼道。
凌雨微给春蝉递个眼神,后者将准备好的礼品送上,才不紧不慢的回道:“本小主听闻娴妃娘娘福泽深厚、化险为夷,心中不甚欢喜,特来恭贺娘娘。”不等对方回话继续道:“本小主准备了些补品聊表心意,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惢心将春蝉递上来的物品接过,言语客气道:“贵人客气了,您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惦念着主子,当真是品行高洁之人,奴婢这就命小厨房将这些补品收好,定不会辜负昭主儿的心意。”惢心有气无力,强撑着精神回答着。
她已经一天一宿未能合眼,精神紧绷、头昏脑胀的很,现下还要到江与彬那里替主子拿药,实在无暇顾及眼前之人。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主子的御下能力有极大的不足之处。阿箬叛主自戕,阖宫上下竟无一人能堪当大用。同主儿交好的海贵人惹了众怒、气血攻心晕厥过去,现下尚未苏醒,事情全部压在她一人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对方眼神不时向门外扫去,一副焦灼难耐的模样,凌雨微善解人意道:“本小主自己进入便是,你且去忙吧。”
惢心如释重负,迫不及待的行礼道:“多谢昭主儿体谅,奴婢先行一步。”说罢便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看着她娇小瘦弱的背影,凌雨微心思微沉。如懿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当一个活死人,永无翻身之日。惢心若一直跟着她,只会将大好年华断送掉。
看在她是一个忠仆的份上,她可以为她指条明路。当然,若她不接受、她也不会强求。有道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主儿,咱们进去吧!”春蝉提醒一句,凌雨微点点头,抬脚向殿内走去。
一入内殿、便看见身着龙袍的弘历端坐在如懿的床榻前,宛若珍宝般将对方的芊芊玉手紧握手心,满眼深情的望着床上、因受了磨难而有些憔悴的女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情深不浅的美好画卷,只可惜里面已经烂透了。
她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弘历很快便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本以为是下人、不曾想来人竟是自己的妃嫔,面上还有一瞬间的阴鸷,但很快便消散掉了。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在听过数道诡异的声音后,除了如懿、他对剩下的宫妃都带上了审视与排斥。唯恐貌美如花的面具之下,存的是一副蛇蝎心肠。
凌雨微感受到他的排斥心中冷笑,乌鸦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都是一个栏子里的猪,谁又比谁干净?
“嫔妾给皇上请安,嫔妾见阿箬自戕,海贵人昏迷不醒,怕娴妃姐姐处缺人照料,特来毛遂自荐,希望能略尽些绵薄之力。”
弘历起身走到对方面前,眸子中的审视打量不掩丝毫,阴恻恻的盯着她道:“你当真是这般想的?朕听闻你与娴妃不过泛泛之交、甚少来往,为何今日一改常态,关心起娴妃的安危来了?”说罢紧紧盯着对方的眸子,企图再次听见那道诡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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