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墨曜和洛慕沄来到东州,真正的权贵还没有显头露脸。
青城邱府的花园中,定东侯邱子尧与彭鹤远正在对弈,彭鹤远盯着棋盘举棋不定,还在试图从溃败的棋局中寻找一丝生机,但似乎已回天乏术了。
半晌后,彭鹤远终于将两颗棋子放在棋盘右下角,输得心服口服:“侯爷棋高一筹,实在厉害,下官认输了。”
邱子尧始终没有抬头,阴冷锐利的目光一直落在棋盘上,直到听彭鹤远认输,才牵唇满意的笑了笑。
他将手中的棋子丢回了玉石棋盒中,低声询问道:“今日那两位都去勘察了现场?”
彭鹤远放下手中棋子,连忙回到:“正如侯爷所料,这两位大人对东州赈灾一事十分谨慎,今日特地还喊上了户部、工部几位大人一同前往了青檀寺和沿河长堤,回府衙后还特地研究探讨了相关事宜。”
“可有谈论到有关堤坝的问题?”
“这倒没有。皇银分配方案是安盛郡王和洛参政一起决定的,即日将停止青城河道扩宽工程,分别在曲城和淄城启动开挖辅道,赈灾款项将由户部、工部几位共同出具鉴定意见,再经御史台签发,不日便会下拨三城。安盛郡王他来青城前已经现场勘查过去曲城和淄城;洛参政也把青城这几年治水的情况都摸了个透,他们两人这次都是有备而来的。”
邱子尧嘬着牙花子,一脸老谋深算 ,看着棋局微微点了点头,手指点在茶杯盖上,若有所思道:“只要他们没有惦记堤坝工事就好,其他随便他们折腾吧。说起来这洛氏与我邱氏几十年来都是水火不容,洛慕沄不管是不是那失踪的洛家三子,多年来仗着二殿下恩宠,屡次对我发难,就是存心与邱氏作对。先前他以为可以用柳世堂将我绊倒,却不料计划落了空。这次他来东州,必然会继续找我茬让我栽跟头。但他忘记了,柳世堂是外人尚可随意拿捏,而我可是二殿下和明妃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是他想动刀就动刀的。如今明妃特地传书让我想办法以绝后患,那我定然不会放过这小子。但让他死得痛快实在便宜他了,想出掉那口恶气,必须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看着他一点点陷入绝境,一点点的腐败溃烂,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侯爷可想到什么法子?”
邱子尧目光阴鸷,悠悠地看着彭鹤远:“那个安盛郡王与洛慕沄关系如何?”
彭鹤远思考了片刻道:“先前外头都说这安盛郡王与洛参政水火不容,但下官这两日观察,他俩似乎不像传言中那般关系紧张,但着实让人也有些看不明白,有时觉得他俩走得很近,有时又觉得他们之间火药味有些浓。”
邱子尧道:“洛慕沄是个心机深重的人,仗着自己惊为天人的容貌姿色,先是蛊惑二殿下,如今说不定又想攀附南楚郡王。但依你所言,两人应该还没结盟,还在相互试探。我们若能此时让二殿下对他产生嫌隙,再千方百计断了他与安盛郡王交好的念头,那就等于折断了他洛慕沄的双翼。滴水不成海,独木难成林,他洛慕沄再厉害也只是权贵鹰犬,离开了权力,他一分不值。”
邱子尧望着棋盘,继续道:“他想翻出柳世堂一案,说明他与洛慕沄不是一丘之貉,并且对洛慕沄已经开始有所怀疑。柳世堂一案经不起查,我们必须要让他转移视线,落到案件的主审身上,利用这安盛郡王对洛慕沄的怀疑猜忌。”
彭鹤远道:“若想要好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是得先好好打探一下萧墨曜的底细?”
“这次自然的。汴都关于他的消息千奇百怪,说明萧墨曜的出现确实让许多人摸不透路数。一个南楚质子,陛下不但委以重任,还允许他汴都之外穿行无阻,坊间那些流言蜚语既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我曾与父亲探讨过,若是没猜错,当年陛下登基时必然与南楚宸王有过某些约定,而萧墨曜正是陛下对南楚履行的承诺。不管怎么看,他都将会是阻碍二殿下登上王位最大的桎梏。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两人不但结不了盟,还要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那现在我们得如何对待安盛郡王?”
“得好好试探,看看这安盛郡王心底里到底想要什么?他若想要君恩,这次东州行便要给足他成就;他若想要金钱,也必不会让他空了口袋……”
彭鹤远想了想,感觉还是漏了什么:“若他一开始就想要皇权呢?”
邱子尧道:“还没到那个时候,他还不敢要。今后得与那萧墨曜多多走动周旋,看看他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的,侯爷。”
“对了,有没有掌握到他们两人什么时候返回汴都?”
“时间还没确定,应该时间待不长,许是冬至之后便要回去的。”
……
两日后,邱子尧突然找到萧墨曜请安:“安盛郡王,老朽今日才给郡王请安,实在罪过啊。”
萧墨曜大方的笑笑:“侯爷日夜操劳,不用拘泥这等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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