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东越国
柔城(国都)
城墙之上,皇城之中,白昼已尽,黑夜降临。
女子一袭皇袍加身,目光深邃,眺望着无尽的远疆,暗夜无声,却潜藏着无限的杀机,野狐悲鸣,孤狼长啼,惊涛骇浪之间,让人无处遁形。
“你知道吗?曾经的柔城也叫做京都,四方之京,天下之都。曾经的东越也是四方之尊,霸主天下,所向无敌。”女子平静道来。
“我知道。”
一夜之间,所有的梦幻顷刻化为乌有,随风消散,无影亦无踪。
天下之人负我,那便杀尽天下人。
“该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
西和三十七年
东越国 柔城
皇宫
双生之子,凶祸难料,一阴一阳,必定国亡。流传千古的邪说,不知葬送了多少无辜的生灵。
陈子念跪在皇兄和母后的牌位前,默默无言。
那日,国破山河碎,皇城被屠,她眼前的天际血红一片,所有的一切她还历历在目。恍惚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置身地狱的艰难,恶鬼出没,了无生机。
夜半,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母后,您不该留下念儿,东越国终是没能逃过双生子的诅咒。”
当年,尹习念执意要留下两个孩子,她从不相信毫无根源的迷信之说,所谓的诅咒不过是无稽之谈。
可事与愿违,城破那日,诅咒之说盛起,陈子念被视为不祥之人,遭世人唾弃,所以她亲手将自己埋葬,从此,这世间再无东越国的子念公主。
沉于深渊,隐于暗夜。
“皇兄,念儿只恨那日活下来的不是你,若念儿死了,东越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境地。”
大军攻城,陈子习为了保护妹妹,毅然冲出去引走了正在搜查的人,陈子念才得以活下来。但东越国国君陈温派人清点尸体时,并未发现陈子习的尸首,也没有传出任何大皇子被杀的消息。
整个东越皇室只有陈子念活了下来,再无龙储,无奈之下,为了延续皇位,为了压制各大藩王,也为了更好地稳住人心,身为女儿身的陈子念整日身披面具,从不以真容示人,因为她要代替皇兄活下去,以后也只为家国而活,再无自我。
即便常常呆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陈子念也从未怨恨,这是她不得不做的事,哪怕要顶着伪装过一辈子,她也绝不会后悔。
皇兄极有可能被俘虏去了北瞻国,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定是想利用皇兄来压制东越国,不过这正是陈子念所希望的,说明皇兄还有利用的价值,至少皇兄还活着,只要皇兄还活着,陈子念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也有最坏的结果,皇兄被抓走,却没有传出死讯,而东越国瞒住天下之人,声称东越国的大皇子陈子习还健在,几年来也没有任何人揭穿,几经波折,陈子习依旧生死未卜。
不管是生还是死,她都会让那些屠夫付出惨痛的代价,绝不是一条狗命而已。
“大皇子,巫族长老长孤行求见。”侍卫进来通报道。
“备好茶,本皇子马上过去。”
“是。”
正殿之内
修长白皙的手刚端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入口,便急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明日册封大典过后才是太子,长孤长老这称呼似乎早了些。”陈子念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随即坐了下来。
“迟早之事。”长孤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轻抿了口茶。
“不知本皇子要的东西,长孤长老可有备好?”
长孤行叹了口气,拿出一个白玉瓶和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解释道,“白玉瓶中为续命蛊,种在国君身上,此蛊只能延续呼吸和心跳,届时国君会变成一具傀儡。”
“傀儡?”陈子念紧皱眉头,“不,时机未到,东越国不可失去现任国君。”
“太子殿下,真的想好了?”长孤行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
陈子念望着木盒,既然白玉瓶中装的是蛊虫,那木盒中应该就是这场死局的破局之道。
父君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陈子念必须离开东越国一段时间,所有的御医都说父君撑不到半月,这点时间对于陈子念来说根本不够,所以她只能求助巫族长老,以巫术为父君延续生命。
“本皇子意已决,长孤长老不必顾虑其他。”陈子念坚定道。
无奈,长孤行打开了木盒,“此为枯夜长枝,乃续命蛊续命之源,太子殿下需将这味药材熬制成汤药喝下,以血亲之血肉养蛊,蛊虫方可延续生命。”
“也就是说,本皇子喝下汤药,并以血肉喂养父君身体里的蛊虫,父君便可像常人一样活着?”
“正是。”
“可以持续多久?”
“最长不会超过三年,三年后枯夜长枝的药效基本消失,蛊虫蚕食国君的血肉,即亡。”
“此药对本皇子的身体有何危害?”
长孤行沉沉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枯夜长枝乃至阴至寒之物,含剧毒,虽不致死,可一旦服下,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扭转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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