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见曹兵满面是汗,显然是为寻自己,一路奔波而来,心中不免感到几分歉然
“嘉一时不察,却是有劳足下来寻了。”郭嘉面有歉意。
曹兵虽然早知郭嘉待人温和,但闻此言,依旧是受宠若惊,连道不敢。
二人离开藏书楼。
路上。
想起楼中所见学子,郭嘉依旧好奇。
如今州学之人,大半都已赶去观曹操,更欲借此时机一展才学,从而取得任命。
能在这种时候,独坐于藏书楼中,不闻外事。
仅这份定性,便已超出他人不知道多少。
尤其这少年还如此年轻,只不过十三、四岁之龄。
恰在此时,一名讲师匆匆赶至。
郭嘉遂是上前,道了声“叨唠”后,便问起讲师楼中学子之名姓。
讲师仅听郭嘉叙述,便已知郭嘉所问是何人,当下抚须笑道。
“此子乃徐州名士诸葛玄之侄,名唤诸葛亮。”
“数月之前,诸葛亮与其兄长诸葛瑾,随其叔父至此,徐州名士张子布(张昭)一见此子,便大感惊异,屡屡夸赞不止。”
“因此子年岁尚幼,其叔父担心无人照料,征得元方公允许后,便将此子留于藏书楼中,每日做些清扫之事。”
“楼中本需小吏时常清扫,归类书册,故而此举倒也未违制度。”
顿了顿,讲师又满脸无奈道。
“此子好读书,专心致志,乃至常常忘却饭食。”
“我若不来寻他,只恐他又要等到饥肠辘辘之时方才记起。”
郭嘉闻之,怔然之余,却是不免想起数语。
所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正是如此。
回到车队,见过曹操。
曹操免不了要询问一番。
郭嘉依实具答。
曹操对一少年未多在意,但闻郭嘉竟是因为读书而忘归,当下也是失笑,不由问道。
“静室闲读,奉孝以为乐乎?”
郭嘉颔首,诚恳道。
“此乐同于曾点。”
曹操大叹,面上亦不免露出几分向往,言道。
“待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天下安定。”
“操当与奉孝、志才、文若等,携童子四五人,浴于沂(yi)水,风乎舞雩(yu)。”
“你我也可尽享曾点之乐矣。”
车驾再次启程,却是继续向西,赶往濮阳。
因在州学之中耽误过久,黄昏之时,车队方才离开济阴,进入东郡。
此时再赶往濮阳显然是来不及了,因而众人先在咸城休息一晚。
中途。
曹操又遣一骑去往濮阳,提前通知行程变更之事,以免东郡太守夏侯惇会一直在濮阳城外等候。
次日清晨。
曹操、郭嘉二人由县长陪同,去往县中牢狱,检视卷宗,纠察不法。
曹操、郭嘉每有疑问,咸城县长皆对答如流。
二人又遣骑询问县民,探查咸城县长平日有无欺民之举。
县人皆是称颂。
曹操大为满意,遂令从骑从车中取来绸缎,亲自赐予咸城县长。
县长感激涕零。
过了咸城,下一地便是濮阳。
咸城、濮阳,虽皆与瓠子河相邻,但却分处于东西两地。
为了两地交通之便利,夏侯惇特在瓠水河建有桥梁。
郭嘉、曹操站于拱桥之上,居高而望,却是见得瓠子河两岸,良田块块,景色极佳。
此时已是秋冬之季,又到了宿麦种植之时。
因而常可见到农夫星星点点,缀于田间,或是劳作,或是蹲坐于陇上,与人闲谈。
鸡鸣狗吠之声,时而响起,其间还夹杂着阵阵“嘎吱、嘎吱”声。
这却是因为农夫正在操作龙骨水车,将瓠子河之水,导入良田,以供灌溉。
还有数处河段,筑有河坝,两岸土地多为潮湿,想来是因为彼处易发大水之故。
如此太平之景,他人见之,如何会想到此时还是乱世呢?
郭嘉心情亦是极为愉悦。
吕布如今已被撵去梁国,想来是祸害不到兖州本土了,濮阳之战更是无从说起。
此太平之景,至少也可延续至冀兖大战之时。
郭嘉笑与曹操道。
“明公。”
“观咸城县长,可知元让有识人之明,能任用贤士”
“再视田间之景,足可见元让治郡有方。”
“依嘉之见,元让治境之能,犹胜于其兵略。”
曹操亦是极为满意于此番行县之见闻,抚须笑道。
“元让为人清俭,不重财物。”
“操听咸城县长言,此地的诸多农具,皆是元让自献家财,请工匠打造而成。”
“元让对操忠心耿耿,操甚爱之。”
郭嘉点点头,想起一事,又道。
“如今东郡已安,东郡之民亦广受我兖之恩,对州府甚为拥护。”
“而陈留新得,太守缺任,民心不稳。”
“以嘉之见,明公不妨将元让转任为陈留太守。”
“以元让治境之能,定可使陈留之民早日归心。”
曹操闻言,微微一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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