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我是被那巫师骗了,回去定要把他打一顿。”
桑天子问:“两位怎么称呼?”
老头说:“我是羿部落的制弓匠,我叫烛箭,箭矢的箭。这位是一位弓箭手,名叫羿德,他力大无穷,可以拉开我的神狩弓。”
桑天子恍然,把这人跟想象联系起来了。但不太像。
想象中,大师应该仙风道骨,手里拿着一张弓来,颇为考究地盯着看。就好像新结婚的人看他的漂亮媳妇一样专注。或者为了一张弓与人争执,三言两语便能指点人家的不足,让人心悦诚服,口呼,“大师威武!”
然而这大师却只是个糟老头子!
糟老头子的词句不能用。桑天子说:“原来你就是羿部落那制弓的大师。”
还带着惊讶——这点惊讶颇能表现出他的尊敬。
只是说完,他想到了烛翼,烛青和烛云,跟烛箭似乎有些关系,可能是一个部落的,三个丫头跟一个老头站一起,倒是蛮和谐的。又看了看壮汉,此人叫羿德——羿德?——张翼德?一提起来那丈八蛇矛就往他脑子里冲。这位壮汉若是加上胡子,走哪地方都大吼两声,真有点猛张飞的既视感。
想着想着,表情里的尊敬全没了。
烛箭笑问:“小修士也知道我?”
桑天子说:“我叫铃铛,之前在羿部落待过一段时间,我还给你递过拜帖呢。话说,你这些年就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说谎既难堪又没必要,他不想多说。把话题转到他关心的事情上。
烛箭解释说:“不是,前两年我去了黑雾平原,总觉得哪里有一座比呼吸井更大的火井,但是那些黑雾不光有毒,还是一座迷宫。我在那里迷失方向,费了好些力气才出来,碰到了羿德,有听说这里有旱魃,就过来了。”
“噢?那这里真的有旱魃吗?”
羿德插嘴道:“我看没有。”
烛箭说:“是其它原因,肯定在沙漠底下。而那下面是黄沙兽的天下,哪怕强大的巫师过来,也会不堪其扰。我想,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解开这秘密。”
桑天子说:“我听一个和尚说,这有沙漠,是因为血神子作怪。”
烛箭颇不忿,“你听他们瞎说?”
羿德也愤愤不平,“那些和尚自己穿金戴银,挖出好东西,装饰房屋和佛像,却劝人家过苦日子。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小兄弟千万别信。”
桑天子没想到这两人感触那么深,哑然失笑,连说不信。
却又说:“信倒不信,只是我看他们在此建庙,十有八九是想探出此地的秘密。我听说和尚中有高人,说不定能成。”
“是吗?”烛箭轻蔑笑了笑,“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羿德,闲来无事,咱们去找找和尚的晦气如何?”
羿德说:“甚好。你去不去?”
去不去之问,是问桑天子的。
桑天子连连点头,反问:“不知要明的还是暗的?”
羿德说:“你跟在我背后放你那箭,我明你暗,到时候一起上。”
桑天子“呵呵”笑了。他意识到羿德不懂明暗,便不再多说,此事他们两人主导,他便只做个随从,放箭便是。
寻回青砂兽,给受了伤的烛箭骑。
三人悠哉悠哉,在黄昏抵达寺庙。庙前的台阶上,和尚还在扫,等太阳下山,大概刚好扫到门前,关上门,明天打开,继续扫。
羿德走到台阶前,将斧子砸下去。沙子溅到台阶上。
他拖着斧子在台阶上走,铛铛,弄得一团糟。
和尚回头看了一眼,没理会。
桑天子走过去说:“羿德,他扫的是心中之尘,你弄脏台阶没用的。”
那和尚听到这话愣住了,对着桑天子单手竖立,打了个稽首。
羿德一脚踢在沙子上。像把一块石头砸到水里似的,溅起更高的沙子,把那沙子溅到和尚的身上,他问:“那这样呢?”
桑天子见和尚恼怒,说:“看他的修行。如果尘埃真的只在他心里,那就不在他身上,他就不会生气。若是他看不破这一点,就要找你算账。”
那和尚提起的那股气一下子泄了,对三人说:“小庙不待客。请回吧。”
如果虚伪而怕面对自己的真面目,就会像现在这样,可欺之以方。
烛箭下了马,喝道:“什么客人,我们生于此,长于此,老于此,埋于此,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你们才是客。我巫族从不搀和你们和尚的那些骗局,也不欢迎你们。此地我们就此收回,恕不待客,你们快滚吧。”
桑天子不曾想烛箭能说出这么精妙的话来,不禁刮目相看。
道理上的对错不好说。
但若用于吵架,还不至于输。
见那和尚气鼓鼓的,抱着扫帚,不说话跑回去,就要关门。当时建这庙的时候,也没考虑关门的困难,两只手推那一扇门,还颇有点费力。
三人上去了,羿德一脚踹门上。
门猛地一弹,和尚甩开了。
三个找茬的威风地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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