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冰冷极地傲然而笑,道:“故弄玄虚,似也不是为主之道!”
“对对对!”
一阵笑声绕室之后,又听那声音道:“说得是啊!说得是啊!”
冷如冰道:“在下等因被毒蜂所逼,误入贵居,当然感觉冒昧,但来此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哈哈哈,那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在外面洞中拾的一柄剑!”
“妙极!妙极!”
又是笑声四起,历久不绝,笑罢,才又说道:“到人家住处来盗剑,反而说是拾的,当真妙极,哈哈,哈哈……”
冷如冰一听他说出一个“盗”字,佛然不悦,傲然一笑,道:“这剑又不是你的,何谓偷盗?冷某人顶天立地,从不作这等事!”
“难道说是你的?”
绿珠道:“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们的,无意中发现,不是拾的是什么?”
“女娃娃!你小嘴儿倒真厉害,你可知那儿是我养蜂之处?而且,哈哈,我在此十多年,就是为了看守那具遗骨和这一柄剑,你知道么?”
冷如冰,听得微微一怔,冷笑道:“你知道这遗骸是谁?”
“当然知道!”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哈哈,这个么?我没告诉你们的必要。”
“可是在下却跟死者有点渊源,既然发现了,自然得取走此剑,交还给死者的亲人。”
绿珠看着冷如冰闪着疑惑的目光问道:“你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冷如冰冷笑不语。
只听那声音又道:“你知道我会答应?”
冷如冰道:“那么,朋友,你走出来吧,答不答应,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
这一次笑声更为震耳,石室四壁似乎也被笑声震得微微颤动,道:“胆子真不小!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
绿珠小嘴儿一撇,比道:“管你是什么人?任谁我们也不会怕!
养着一些毒蜂,有什么了不起!”
“哈哈!”笑后又道:“女娃娃,口气好大,是的,我没什么了不起,可是,现在你们别想出得去这间石室了,就在洞中作一对同命鸳鸯吧!我也懒得跟你们动手,哈哈,让你们在这石室中关上三五天,不饿死也得渴死,那时么?我再将你们送入蜂洞中去喂那些毒蜂,跟那位朋友作伴。”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声,由近而远,渐渐杳不可闻。
冷如冰凝立不动,他陷入沉思之中,耳中索回着适才那人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将你们送人蜂洞中去喂那些毒蜂!”
这个“也”字,分明是直认那遗骸生前是被他送入蜂洞中的心说:“这样说来,那人是活活被毒蜂咬死的了,不然,哪能在死前留下遗书,而且将那本芙蓉龙册埋入身下土中?”
又想:“这样看来,这人与那死者之间,—定有深仇大恨,才如此狠毒。”
绿珠却在他身边说道:“你想什么啊!”
冷如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在想,这人好毒,那位死者死得太痛苦了。”
绿珠道:“是啊!他要关我们在这里,等我们渴得精疲力竭时,再将我们去喂毒蜂呢!”
冷如冰道:“姑娘,你怕不怕?”
绿珠大眼睛眨了两下,道:“跟你在一起,怕什么?”
冷如冰道:“要是我猜得不错,死的那人武功一定不在我冷如冰之下,而且那时,他有这柄剑,他都无法出去,我们何会例外?”
绿珠道:“我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冷如冰不由回头看着她。
“我是说……”
绿珠忽然脸上涌起一片红晕,含情脉脉地眠了冷如冰一眼,道:“我是说,跟你在一块,生和死全是一样。”
这一句话,把冷如冰感动了,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第二个女人,对自己说出这种令人感动的话,第一个,当然是蓉儿了,第二个痴心对自己的,就是身边的绿珠,他有着从未经验过的骄傲,但是,肩头上也有着一种从未负担过的压力。
这一份痴情,他承受不起,因为他已经有了蓉儿,因此有着无比的恐惧。
冷如冰怔了好一阵,才像喘过一口气来一般,道;“姑娘!你不该这么说!”
绿珠“咦”了一声,霍地退后,适才在外面蜂洞中,绿珠醒来后谈的那一番话,在绿珠以为,冷如冰心目中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姑娘,因此,她才说了句:“我现在侍候姑娘,将来侍候你们两人,还不是一样!”
这弦外之意,何殊是说,自己甘心作他的侧室,只是—个姑娘家,哪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后来因为一打岔,便不再提起来了,在绿珠心中,以为事情已经决定,想不到冷如冰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不但使她吃惊,而且也伤了她的自尊心。
绿珠“咦”了一声之后,又进出话声道:“你……?”
她终于仍是说不出来,双目茫然地向前看着,两行热泪,如断了线的珠串,滚滚而下。
这是伤心的眼泪——人间最痛苦最失望而流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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