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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富贵停顿了七八秒之后，顺着那栋小楼的围墙边，如幽灵一样晃到了大门口。
大门没有锁。
赵富贵蹲在门边，稍微用力推门的底部，大铁门发出几不可闻“嘎吱”的一声轻响，被他推开一条缝隙。
这一会，河两岸的枪声停止，四周静的可怕，虽然大铁门发出的声音极微，但在赵富贵自己听来，依然刺耳。
赵富贵蹲在原处不动，屏住呼吸斜着头听四周是否有异响。
又过了十几秒，河对岸传来一声枪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对峙双方，太静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有异。
赵富贵反应奇快，就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把铁门推出一条可以进入的缝隙。
进了院子，赵富贵闪身蹲到了一口水井的石台边上，仔细观察这个院子。
石台上有点湿，而且黏糊糊，赵富贵抬起手，
闻，
血腥味。
石台是黑色的，上面全部都是血迹，虽然已经凝固，但是被雾水浸泡的还是沾了赵富贵一手。
对于手上的血迹赵富贵也无所谓，战场上双手沾满敌人鲜血的都是强者。
只有弱者的血，才会沾在对手的手上。
伸出双手，在自个儿的裤腿上抹了几下，擦干手上的血迹。
有血迹的手，握枪不稳。
放眼望去，院子里到处都是白色的绷带，绷带上已经变了的颜色的血迹在雾里，显得触目惊心，和白绷带形成鲜明对比。
在大门通向屋里的这条院内铺道上，有一条两米多宽的黑色痕迹，把四周的路面映衬的有些发亮。
这是血迹堆出来的一条黑色痕迹，血迹已经变成紫色，在夜晚看来，就是黑乎乎的一条小路。
一条由死尸身上滴下来的血，汇聚成的血色小路，这在黑漆漆的夜里，就是恐惧的来源。
这里确定是鬼子的停尸房，无疑！
而且，根据这么多，由点堆积成面的血迹来判断，这间大屋子里堆积的尸体一定不会少。
战场上的尸体令人看上去触目惊心，各种死法赵富贵大多看过，无法用言语表达。
想到屋里会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尸体，赵富贵的头皮有点发麻，他再也不敢自己单独进入楼房内部查看，他害怕自己进去了以后，会两腿打软，从屋里面爬出来。
“咕咕咕，呱呱！”
赵富贵学出了蛤蟆叫，声音有点颤抖。
“呱呱呱，咕咕！”
李大嘴马上回应。
然后李大嘴在前，温特斯居中，颜至断后，三人从黑暗中出来，快步进入了院子，颜至反手把大铁门关好。他的手法虽然不如赵富贵精细，但大铁门发出的声音极小。
颜至，温特斯，李大嘴，看着院子里到处丢满了沾满血迹的白纱布，心里只出冷气。
四个人避无可避地走上那条，由死人血滴组成的血路。
越靠近房间，越能感觉到血腥味越加浓郁，一股强大的冷气，从紧闭着的房门缝隙里向外迸发出来，似乎这栋楼里停放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一群厉鬼。
院子里的白色绷带堆积如山，在露水的浸泡下，透露出浓重血腥味。
这栋楼很大，有三层，下面一层是由钢筋水泥浇筑而成，二楼和三楼明显是用木头制造搭建，但很牢固，更有质感，彰显高贵。
这栋楼是古典的欧洲式建筑，看上去至少也有六七十年的样子，现在，却成为了停放德国鬼子尸体的地方。
楼房的大门又宽又高还显厚重，即便是在暗夜里，也能看见门上有着典雅的花纹，透露出这家主人的高贵与大气，门两侧高大的窗户上有缝隙，从缝隙里翻滚出一阵一阵浓郁鼻人的血气味儿，死冷死冷的，是死尸的冰冷加上天气寒冷的那种冷。
是一种彻骨头的冷。
赵富贵走在最前面，他慢慢走上台阶，来到门口，颜至三人抱着步枪，手指搭上扳机，以扇形，跟在赵富贵的身后。
颜至和温特斯面朝大门，后退着，跟在赵富贵的身后，而李大嘴站在赵富贵身后，则直接把枪口对着楼房间的大门。
三人有守有攻。
楼门上没有上锁，但关的很严实。
赵富贵把双手放在一扇门上，门上有血迹，还没有干透。
赵富贵不管不顾血迹，先用手感感应一下门的厚度以及是否里面被拴上，然后再轻轻、微微地用力。
“吱嘎！”
一声过后，门闪出一条黑色的缝隙。
突然，
从两边的窗户里，“嗖嗖嗖……”串出六、七条黑影，犹如利箭一般，在雾气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四个人同时惊出一身冷汗，李大嘴差一点点就扣动了扳机。
“是猫！”赵富贵的声音有点颤抖，“大家不要害怕，是几只死猫。不要紧张。”
说完话，赵富贵自己也长长的出了一口冷气，缓释一下紧张情绪。
“我要开门了，大家都憋住气！”
赵富贵低声说道，然后继续推开门。
“吱嘎？”
一股阴冷的血腥气，直接从屋里向外，朝几个人扑了过来。
赵富贵等人闪身到另一扇没有打开的门前，躲避从屋里扑出来的那股死冷死冷的血腥气。
屋里没有声音。
赵富贵拿出一个空弹夹，到屋子里扔去。
弹夹没有传来落地的声音，像是扔到了一堆棉衣上，掉下来，咂到另一堆棉衣上，发出两下轻微的闷响。
屋里没人！
确切地说屋里没有活人。
屋里肯定堆满死人。
温特斯反手关上门，打开手电筒……
面前的场景，几乎令久经沙场的颜至，赵富贵，李大嘴他们瞬间窒息。
温特斯张大嘴巴，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往赵富贵三人身边靠去，他握枪的手，不住颤抖。
屋里面堆满了德军的尸体。
德军的尸体被堆得就像一道斜坡，从门口逐渐堆到对面五米多高的墙顶上，而在赵富贵他们前面一米处，就已经堆积起尸体。
除了颜至他们站立处，和右边一道到通向楼上的楼梯通道上没有堆积尸体外，这一栋楼底的整个房间里被堆满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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