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灵穴衰败,威胁众弟子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们便会从内心深处产生畏惧。所谓修为不前则境界不进、境界不进则寿元不增、寿元不增则陨落必矣,对死之畏惧,无疑是任何修士都克制不了是念头。
他肃然点头:“此事弟子必定设法解决!”
这时,刘元清也自真一峰丈玄堂飞遁而至。
“元敬师兄,你安然归来,还修为大进,真是可喜可贺!”刘元清老远便朗声祝贺。
张元敬转目看去,年纪不大的刘元清,竟是一头白发,修为也没有多少长进,仍在结丹中期之境。脸庞虽然光洁如故,但眸中的目光,却透着浓浓疲惫。
“元清师弟,你这些年辛苦了!”张元敬还了一礼。
刘元清又给胡天聪见礼,这才对张元敬说道:“元敬师兄回来得正好,我师父病入膏肓,已经命不久矣。他一直念着要与你见上一面,做些交代。这便跟我走吧!”
张元敬大惊:“佟真人病入膏肓?这从何说起!”
用病入膏肓来形容一个元婴修士,听起来实在有些怪异。
胡天聪叹了一口气,说道:“元敬,佟师兄他确实是病入膏肓!我们一起去见见他吧。”
张元敬跟着胡、刘二人,匆匆飞往截元殿中。
“师父,元敬师兄回来了!”刘元清在殿前禀告一声,脚步却是不停,直入后殿中。
“我已知道。请元敬和天聪进来吧!”佟天福十分平静,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张元敬步入后殿,只见空荡荡的屋宇之下,只有几个尺许大小的灰色蒲团,佟天福盘坐于最里侧,背依一杆深青色长戟,周身气息流转,时聚时散,但最后都汇入长戟的戟刺之中。
长戟表面沉静如石,不见半分气机波动,却自有一种睥睨四方、锐不可当的气势。
“弟子张元敬,拜见佟师叔!”张元敬上前一揖,弓腰至与地平齐,以示对这位维续玄天宗传承至关重要前辈的尊敬。
佟天福动容,却是轻轻叹息一声:“元敬重礼,老道受之有愧,惜乎身体不便,不能起身避让,惭愧,惭愧!”
“师父,天雷戟前辈——”
“元清,不得放肆!你为玄天宗掌门,一言一行需得依制而行,不可意气用事!”
刘元清刚刚提及天雷戟,即被佟天福打断。
张元敬长年与神通灵宝打交道,观其状,听其言,已然猜到,所谓的“病入膏肓”乃是何意。于修士而言,此的确是一种疾病——被天雷戟寄身,却无法负担巨大消耗。实则,即使能够承担消耗,因境界过低,也耗尽了潜力,损去了生机,难以支撑多长时间。
为了应对天魔渊重兵围攻,佟天福选择成为天雷戟之寄体,以自身元力供其消耗,若宗门大灵穴仍可维系,他尚能从中获得补充,以绝强意志支撑下去。可惜,天运不假,玄天宗连遭重击,大灵穴衰竭,他已经难以为继。
“不,佟真人当得起元敬这一礼。莫说这一礼,便是十礼、百礼,也是无愧!”张元敬挺起身板,肃然说道。
“若无真人牺牲道途、牺牲修为、牺牲性命,玄天宗哪还能坚持到如今!数万年来,宗中前辈,修为高过真人者,不胜其数;战力强过真人者,亦比比皆是;声名大过真人者,更是不知凡几!但是,若论对宗门的贡献,又有几人可与真人比!若论竭尽全力维系宗门传承,又有几人可与真人比!若论绝境之中不屈不饶,又有几人可与真人比!遭遇逆境而苦心孤诣,强敌屡侵而坚韧不拔,危如累卵而沉着以对,形势转变而果断出手,这桩桩件件,又有几人可与真人比!”
看着慷慨陈词的张元敬,即使以佟天福的深沉、坚韧,亦不觉双眸湿润。
刘元清不由地抽泣,只是强行忍住,才没有泪洒于地。
胡天聪神色凄楚,又有些震惊,大概没料到张元敬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佟天福心情激荡,气息不觉有些紊乱,那天雷戟晃动起来,加大了抽取法力的力度。佟天福身躯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赶忙调整气脉,稳住气息。
“师父!”刘元清关心则乱,看向天雷戟的目光,充满矛盾。
张元敬上前几步,坐到佟天福面前的蒲团上。
“胡师叔,元清师弟,请退开几步。我要引动天地灵力,助佟师叔稳住天雷戟!”
他如今已是元婴后期之境,言语之中再有一股威严。两人闻言,皆是不由地退后。
张元敬乃将神念聚于银符之上,透入其中,直入那银湖之中,激发其力,开始抽取天地灵力。
数息之后,天地灵力开始汇集,起初只是把三真峰的灵气引来,形成一层薄薄的旋涡。
随着时间推移,灵力旋涡越聚越厚,越聚越大,很快把整个截元殿后殿笼罩。一刻钟后,扩展至整个截元殿。
“元敬,此等聚气,把山中灵力皆引至此地,其余弟子便无灵气可用。”胡天聪忍不住传音劝道,“当初,宗中也有过提议,要设置聚灵阵集中灵力为佟师兄缓解痛苦,但佟师兄坚决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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