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战争又怎么可能不存在伤亡?我们回鹘各个部落之间不也是经常会产生冲突吗?”
“这哪里能够相提并论!我们各部落之间就算偶尔有些小摩擦、小矛盾,那也不过是兄弟间的纷争罢了,但我们跟唐人之间可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中年将领轻叹一声,“乌将军您言重了!所谓的深仇大恨从何说起?我们回鹘所占据的这些土地本就是属于唐廷,我们反客为主,本来就在道理上站不住脚,又何苦非要一直争斗不休?”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忧心忡忡地分析起当前的局势来。
“再者说了,唐军实力强大,兵强马壮,如果我们坚持打下去,会不会落得跟甘州回鹘一个下场?”
听到这番话,乌将军的脸色微变,流露出了些许犹豫之色。
过了片刻,他还是不甘心地说道:“如果就这样轻易罢手,那我们回鹘儿郎们之前所做出的那些牺牲岂不是全都白白浪费了?”
中年将领缓缓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乌将军,你只看到了眼下的这些损失和牺牲,如果一意孤行,继续这场毫无胜算的战争,将来只会让更多的族人们丢掉性命。”
“倘若我们能够真心诚意向唐人求和,说不定还可以获得唐廷的保护和支持,这样一来,我们也就能够获得喘息之机,好好地休养整顿一番。”
乌将军皱了皱眉头,“万一唐人事后翻脸无情该怎么办?”
“乌将军多虑了,大唐皇帝平定了诸多藩镇,可曾听说过他做过鸟尽弓藏的事情?”
“据我所知,唐廷很多大臣和将领都是归降之人,我们归顺朝廷有利无害。”
“我们若是归降,朝廷定然会像龙家、甘州回鹘和温末部落一样,将我们分散安置。”
“那又何妨?陇右和西域乃苦寒之地,内迁中原是件好事!”
“乌将军有何担忧?若是愿意留在西州,朝廷未必不会允许。”
“你我关系要好,我才好心劝你,如今可汗不愿派兵支援,仅凭蒲昌的一万多兵马,定然拦不住唐军,一旦唐军发动进攻,你我岂有活路?”
乌将军听闻此言,心中很是纠结,在屋内来回踱步。
周围的将领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的赞同,有的反对。
许久之后,乌将军停下脚步,“你说得有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要回去与族人商议一番。”
“呵呵!那是当然!”
见乌将军转身离去,其余几位将领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找了些托词,辞别而去。
中年将领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目光凌厉地扫过身旁的士兵,“立刻传我命令,马上动手!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下!”
听到这个命令,士兵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迟疑地问道:“啊?之前不是说要先将马将军扣押起来?为何如今却要直接取其性命?”
中年将领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此一时彼一时!留着他们迟早会成为隐患,倒不如趁现在就将他们除掉,他们死了比活着对我们来说更为有利!”
乌将军正骑着马在回营的道路上疾驰,夜色如墨,四周一片漆黑寂静。
突然间,黑暗之中猛地射出数十支锋利的箭矢,这群人毫无防备,瞬间就有十余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乌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猛然清醒过来,他的双目刹那间变得通红,怒声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此公然行凶!”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站出来,高声喝道:“送你上路之人!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葛萨摩将军率兵在前线杀敌,你居然胆敢投靠唐人!实在罪该万死!”
乌将军闻言,心中一惊,强自镇定地反驳道:“是谁污蔑我投靠了唐军?你们休要信口雌黄……等等,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屑地回答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做出了这等不忠不义之事,那就乖乖受死!”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十几个黑衣人便如饿狼般迅速地围拢上来,将乌将军等人团团围住。
乌将军虽然有些功夫,但今夜喝多了酒,脑子清醒,手脚却不听使唤,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被乱刀砍死。
城内的另一条巷子发生着相似的一幕。
等中年将领率兵赶到的时候,两位部落将领和麾下亲信已经死伤殆尽。
默棘赫得知这一消息时,狂喜之情难以抑制,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极度震怒的模样。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街杀害我军将领!到底有没有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
“回将军的话,根据幸存者所言,行凶之人曾提及葛萨摩的名字。”
默棘赫满脸诧异,“此事竟与葛萨摩有所关联?”
“目前来看,无论是幸存者还是行凶者的口供都将矛头指向了葛萨摩。”
“葛萨摩乃可汗身边的亲信红人,两天之前已率领大军前往罗护堡,按理说应该不太可能做出这般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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