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对这老女人变脸的招数早就司空见惯，当做没看见一般笑着点了点头，行了个晚辈的礼节。
“是啊，皇祖母。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呵呵，哀家过来看看九儿这孩子罢了，九儿醒来过后若是知道你这个做皇兄的来看过他，定然会很高兴的。”
太后说了两句客套话，一双浑浊的老眼才注意到被他抱在怀中的孩子。
“这是哪家的娃娃，看着倒是挺脸生。”
“她是护国公夫人的小女儿。”
齐钰有意没提名字。
“护国公府？那个秦千里生的女儿？”
太后却显然对她的身份有些印象，眉间褶皱立刻堆叠了起来。
眼中对唐源源刚升起的那一抹亲善立刻消失。
“怪不得看着一副不规矩的样子，这言行举止哪有一点女孩子家家的仪态。”
唐源源表示无语。
要求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婴儿仪态，是不是有点厕所里跳高——过粪了啊？
她歪了歪小脑袋，脑袋里浮现出有关于太后的信息。
这人在原着之中，属于和叶栖梧穿一条裤子的一路货色。
在书中着墨不多，大部分是以如下形式出场：
女主不干人事——苦主反抗——女主的男人们撑腰——朝臣非议——有时候皇上也看不下去——太后撑腰——女主和皇上和好，同时苦主被镇压。
嗯？你问太子？
太子这种咖位怎么够得上皇上。
他被算在“女主的男人们”那一拨了。
太后就是作为一个专门为女主撑腰的背景板来算的。
太后帮女主的原因很简单，也很套路。
她上了年纪，腰腿不好，三不五时总是会腰腿酸疼，太医来了也不见好。
偏偏女主有奇药，治好了太后的病情，从此成了太后的专属医生，换来对方的专门撑腰。
对站在女主阵营的人，唐源源本来就没什么指望。
只是，她想不通。
怎么这个太后一提起娘亲就对她恶意很大，明明她之前从未见过自己，按照剧情，这个时候叶栖梧也还没碰上她啊。
难道太后和娘亲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钰儿啊，你怎么和长安候府那边的宗族玩了起来？平日里学业都做完了吗？”
太后面对齐钰时，脸上又是一副慈爱模样。
齐钰敷衍道：“已经完成了，只是帮忙照看一下而已。”
太后却忽然起了疑心。
“这个关头，皇宫应当不允许外人进入才对，这小丫头怎么混进来的？”
那双鹰隼一般的老眼锁定唐源源，语气带上了几分揣测和不满。
“该不会是长安候府那帮人，为了替德妃求情，都用上了这种手段吧？”
齐钰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太后已经开始教训起来。
“孙儿啊，无论他们同你说了什么，你可切记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话啊。”
“这帮人对我们皇室没有真心，特意接近你不过都是为了找你办事求情的，等你长大一些就知道了。”
“只有皇祖母对你是真心看顾的，毕竟咱们才是一家人，知道吗？”
齐钰眯了眯眼，面上依旧看似恭谦的回答：“知道了，孙儿一定谨遵祖母教诲。”
“知道就好，”太后双眼一转，朝着他伸出了手：
“把这个长安候府的女娃子给哀家，直接扔到街上去。
等天亮了再派信过去，也叫那长安候府的人长长记性。”
唐源源立刻瞪大了双眼。
居然要直接将她这么小一个小婴儿扔出皇宫？
这话听着没那么残暴。
但是她可才这么一咩咩大啊，在没有大人看管的情况下，丢到街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若是运气好点，被风吹一夜，第二天落个感冒发烧头疼脑热，那还算好的。
若是被马车当街碾过去，或者被人牙子捡走，那她这辈子就毁了啊。
究竟多大仇，居然要发泄在她这么一个小奶娃的身上？
齐钰皮警惕的后退一步，面上表情似乎依旧恭敬。
“皇祖母，这有些不妥吧？公然将无辜婴孩扔到大街上，恐怕会在百姓之中引起非议，即便是徒刑也会特意赦免孩子的。”
“这有什么不妥的。”
太后一扬眉，“又不是直接要她去死，说的哀家好像有多恶毒一般。”
齐钰眉头跳了跳。
这老太婆还是对自己这么没自觉。
以为自己不过是“小惩大诫”，实际上不知道皇家为她的任性背上了多少恶名！
前世也是如此。
上辈子父皇脾气变得那般暴躁不听朝言，不理内政，若说有七分是因为叶栖梧那个女人，还有三分就是因为这个老妖婆。
朝臣们为了说两句公道话，都已经弄到以死明志的程度了。
这老太婆还硬是要以孝道压人！
硬是逼的父皇答应她，还连带着对叶栖梧那个女人百依百顺。
若是没有她插手，本来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千百次，他们父子又何至于一直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而天下也不会民怨四起，怨声载道！
饶是心中腹诽，齐钰仍睁眼说瞎话解释道。
“皇祖母，虽然您是菩萨心肠，只是这百姓们毕竟见识短浅，又容易听信传言。
若有人误会了皇祖母此举背后的含义，将此事传了出去，对于外界风评怕是不太好啊。”
“啧，”太后皱了皱眉，“这能有什么传言，那秦百里不是已经被判了死罪了吗？
到时候全家查抄流放，这个小儿现在死了，对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唐源源：……我谢谢你嗷！
齐钰闻言皱起了眉头，“德妃已经被判死罪了？”
他原先对于此案并没有多上心，毕竟这事他上辈子没印象，或许只是后宫争风吃醋的一桩丑闻罢了。
但涉身事中，他才发觉事情已经大条。
若是此事落实，怕是整个长安侯府都要抄家灭族了！
再一看怀里的小家伙，此刻也是瞪圆了大眼，满脸的惊慌和担忧。
“乖，给皇祖母吧。这事儿你别掺和就行，专心去念你的书去吧。”
太后不多废话，直接伸手就要将孩子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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