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的手破开裂痕,注视少女跳下神像,坐上社稷的座位。
她转动七宝戒指。
“洪炉大冶,退去吧。”
斗转星移,天河灿烂。
曾经鼎盛的洪炉大冶,从人间消失。
年轻女子轻快的走出去,背一把玉剑,剑柄挂着女儿的娃娃,摇摇晃晃,活活泼泼。
武神巨像落入无尽黑暗,姬无我散发神光,依旧停留。
德光府上黄云洞开,战神现身。
“姬无我,你们对人间社稷妄加冒犯,酷烈掠夺,可知罪深?“
“孽子刚强堕落,自我而始,偏过于我。”姬无我叹气,“我已经见过谷神,愿受责难。”
战神点头,抬手招出无尽无量神兵利器。
“入我武库,做一把剑。”
姬无我落入战神的兵器库。
战神抬掌把武像压至社稷之下。
真正的谷神降临,面容模糊,身穿飘飘彩衣,头戴花环,骑行路的黑牛、听报春的鸟语,抚摸打起呼噜的捉鼠猫与看家狗。
神灵浮出一张女相 ,笑着对战神说出两个字。
“女儿。”
谷神指间落下一颗光球,战神握进手中。
一道清冽长风吹过青湖畔,如同衣纹褶皱,掀动了湖面。
小媖在母神中拥抱娘亲,在玄丹花海中瞑目沉睡。
战神化作伊仙臣,走向玄丹花间垂歪头的刍狗,把光球放进她身体。
刍狗呻吟一声,睁开疲惫悲苦的眼睛。
她看到伊仙臣对她清朗的一笑,消失不见。
小媖也睁眼,高兴的说:“阿娘,我就知道母神能救你!”
她抬手稳固刍狗断过的颈骨,松了口气。
“阿娘别怕!我杀了姬龙微,埋掉了洪炉大冶,我们把东摩办得很好,我们还.......”
少女高高兴兴的叙说,刍狗恍然似梦的看着成人的女儿,捧住跳入手心的白毛金熊蜂。
小媖牵着她在玄丹花中走,刍狗低头看过花丛中的先人尸体。
她问:“伊仙臣不在这里?”
“阿娘,我跟你说。”
“嗯?”
“一年前我拿着山嵋姐给的画像去问伊阿乌,‘这是最真实的娘亲模样?’”
“伊阿乌笑,很温柔的摸我的头,‘你进了洪炉大冶,我会告诉你谁是她。’”
“山嵋姐当场就尖叫,‘我不努力吗?我日夜不休找着算着洪炉大冶的缺口,伊叔,你已经要死了!’”
“长林哥就责备山嵋姐,他们一起哭。”
“阿乌还是笑,传授我最后一式剑法,走进白岩的打铁室,没有出来了。”
“我去找阿乌,只有一把玉剑在翻滚的金水里,他留下一封信说深爱娘亲,深爱我,用一身修为血肉跳进炉中铸炼,铸成一把神兵。”
妘媖抽玉剑给她看,“娘亲,这是阿乌。”
刍狗抚摸玉剑,剑身柔和的清光明明灭灭,仿佛呼吸。
妘媖说:“阿娘,这把剑会保护你,但是我喜欢用它,让给我使好不好?”
刍狗笑。
“他也爱你,他是善良真诚的人,去守护你,他同样愿意的。”
少女十分高兴,紧紧抱过母亲,挽着她的手,在母神中引新的路出去。
玄牝中的乾阳之子远远望着她们亲昵谈笑,没有说话。
刍狗回到东摩族,山地繁茂,族人们朝气而努力的生活,欣欣向荣,也增添了人口。
山嵋说风彩在见到寇荡魔灵时,还是离开了东摩族,但是她女儿经常跑出来和东摩的孩子们玩。
黄狸子追逐飞虫,越过巡守的狗灵,围着女柱男柱急眼乱转,被猫灵一巴掌拍出去。
刍狗说:“小媖聪慧勇敢,你们也好,大家都能好好过日子了。”
“师娘什么意思?”
“你们守卫东摩族。”她安祥而平静,说,“我累了,要回归地下睡去。需要我时,你们再来唤醒我吧。”
刍狗沉入地下,年年岁岁,不知多少春秋。
朱道士一直在人间云游,寻找着大师兄。
她来到从前的桃源村,如今这里富饶多产,已经改名叫沉香堡,因为传说着劈山救母的故事。
劈开压在母亲身上的黑暗大山,砍断了咬住母亲脖颈、压伏她四肢不得自由的、吸食她血肉不放的魔龙头颅。
朱道士暂时歇脚,夏天炎热,她坐在树荫下用笠帽扇风。
乡人热情的送来田间的茶水午饭,还善意的说:“你们出家人可以去土地庙歇脚,不缺吃穿,道长能留下些招福的符纸就更好了。“
朱道士进地母庙挂单时,最先见到大胡子瘟神的泥像,他拧皱戟眉,鼻孔大张,鼓凸双眼,凶恶骇人。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走进庙,瘪着大嘴,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朝土地娘娘要东西。
庙里的人习以为常,拿贡品给一桌破烂的老人吃。
老人蹲在黑脸瘟神像下,一手搂着米面的饼子,用嘴里的几颗大牙嘎嘣脆响的啃吃果子,汁水流淌在乱糟糟的花白胡子上。
朱道士看到那道消瘦的身影,脚步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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