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沉默良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钟行云。
这件事情的结果，显然是大家都不想的，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害人的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害了人，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了一个孩子，还阴差阳错正好把那个孩子收入门中，教养长大了。
大概昊元仙君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细心教养，寄予厚望的大徒弟，好好的突然就入了魔，还挖去自己一滴心头血。
他大概只会觉得，入魔了的钟行云取他心头血只是为了散他修为，让他早死，徒弟一朝入魔便不念旧情，不可理喻。
季殊也猜到了钟行云为什么没有在昊元仙君还活着的时候告诉他这些，而是得知昊元死后，才对着他的墓碑叫了一声父亲。
钟行云一定是根本不想与昊元父子相认，一旦明说，就避免不了说出父子关系。
便只能在昊元死后了解这段不该存在的天然因果。
看到季殊欲言又止，一副想开口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的样子，钟行云却忽地一下笑了出来，自己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你不用这般纠结。在他死的那一刻，对我来说，这都变成了不相干的前尘往事了，早就恩怨两消了，否则我也不会来到他的碑前。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愿意跟你讲出这些。”
上一辈的恩怨，以及他的恩仇并存两难之境，都已经随着昊元死去而终结，他现在唯一还跟这万盛宗跟青剑峰存在的瓜葛，也是因为这个冒牌师弟。
他本以为昊元一死，他跟这里再无牵扯，没想到终究是命运使然，他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再回到这里来。
季殊跟着笑开，“你能放开就好了。只是我没想到，你还能回到这个让你进退两难，恩仇并起的地方。”
钟行云朝他凑近些许，声音喑哑，“你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吗？”
季殊眨了眨眼，淡定装傻，“为了什么？”
钟行云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的手，一张脸都快要贴到了季殊的脸上，“有心上人兮，居于故地，凤鸣连枝兮，徘徊不去。”
季殊往外抽了抽手，却没抽动，钟行云抓得极紧，“···别骚。”
钟行云见他想要后退，顺势就捞住了他劲瘦的腰肢，阻止了他的后退，眼中尽是认真，“我不管你是谁，又从哪里来，我既然抓住了你，便不会容你轻易撤退。既然外界都说我是魔头，我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不怕做出点魔头该做的事，比如囚禁一个想要逃跑的‘仙门正道的仙师’。”
季殊冷脸送他，“不好意思，我吃软不吃硬。”
钟行云先是愣了愣，接着眼中迸发出一抹惊喜，季殊这话听起来是警告他，其实这说明季殊是可以接受他的，还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啊！
魔尊大人脑瓜子顿时灵光，脸皮又厚，直接一个熊抱一把抱住了季殊，将脸埋在了他胸前使劲儿蹭，“师弟，好师弟，你可怜可怜我，我打光棍儿快千年了，好可怜的！我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个人想要你当老婆，师弟不会狠心拒绝我吧？”
季殊：“······”
不要臭脸。
您堂堂魔尊，脸面这东西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钟行云见他不回应，都快嘤嘤嘤上了，蹭地季殊脖颈间痒得毛毛躁躁，“师弟师弟好师弟，可怜可怜我···我是真心的，我一个老光棍儿，找个老婆很不容易的。”
季殊牙疼地一把抓住了他背后的头发，强硬的将他拽离了自己的脖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缺老婆？”
钟行云又是一愣，紧接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顾季殊拉扯头发，将脸贴到了季殊身上，又蹭了蹭，“夫君说什么都行~”
季殊：“！！！？？？”
季殊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骚这么厚脸皮的反派，这他妈谁遭得住！
尤其是还有他那魔尊上位者身份的反差，就更是让人把持不住了！
季殊一开口，嗓音都跑调了，“···钟行云，你刚才说什么？”
钟行云抬眸看他，眨巴着长眸，“夫君呐！夫君说什么都行，我听夫君的。”
季殊老脸腾红，把原本打算等钟行云说完自己的入魔缘由，再追问鬼域之主丧老婆是怎么回事的事的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接反手就推到了钟行云！
是的，他推倒了骚包魔尊钟行云。
钟行云那本就不遮不掩的骚气黑袍被他撕拉一扯，扔到了地上。
钟行云颤抖着手，掐住了季殊的腰，想要反过来，“夫君，只是这种事，还是让我效劳吧？夫为妻纲，我怎么好叫夫君辛苦。”
季殊霸气侧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你别说话！”
钟行云正要考虑要不要翻身，却感觉——钟行云猛地放大了眼睛，“你···”
季殊额头渗出一层汗，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了让你闭嘴！”
他不得不承认，这几个世界下来，他早就习惯了做受，也曾经不止一次尝试过反攻，可结果并不美好。
这次就算是做受，他也要做一个身在上方主控一切的受！
魔尊他大概第一次吃一种未知的水果，脐橙。
钟行云乖乖闭了嘴，嘴角的笑意却压都压不住了，直接咧到了太阳穴。
···
此时的薛凡哪里知道他的老婆已经被一个不要脸的家伙哄到手了，季殊还那么主动，那么迫不及待。
他只是感觉到心头莫名一阵发酸，气息不畅。
他抬手顺了顺气，奇怪地看了身后清殿的方向一眼，他这是怎么了，自从夺舍薛凡来到清羽身边，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心头猛刺的感觉。
薛凡将胸膛气息顺了又顺，还是觉得难捱，最终只能认为，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在鬼域守着爱人，这次为了接近清羽，乍然离开，才会觉得难受。
他回头看了一眼清殿的方向，迟疑片刻，下一瞬，撕裂了眼前的空气，离开了青剑峰。
以清羽对他的讨厌，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他不在，倒不如先回鬼域看看小殊。
一定是离开了小殊，他才这般不适应，心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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