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是袁善见那家伙干的！”程少商先是震惊而后又是愤怒，可手上还是小心翼翼地摸着上官澄的肚子。
“不是他还是谁？”上官澄弹了一下程少商的脑门。
“纯熙，你真的想好了，要带着你们的孩儿离开他，自己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蔡琇莹有些担心。
“琇莹，我本就不属于这里，都城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不论怎样，我阿父阿母那边都需要我回去，光靠我次兄一人是不行的。若是有幸，我真希望琇莹能成为我次兄的新妇...”上官澄握住蔡琇莹的手。
“我会的！从前我只是困在府邸中等着旁人挑选的名门贵女，所谓才女的名号不过是我的家族为了让我更有价值而夸耀的，而今我的阿父终于摆脱了伯父的阻碍，开始接管家业，我的婚事我也想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不是偶然间遇见了你次兄，我怕是永远都不知道我真实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总之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维桢一起。”蔡琇莹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香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琇莹阿姊，你也要走？”程少商抬起头。
“是啊，我早在我阿父成为家主后就自请留在原支了，只是我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阿父的培养，那般重的担子还是要落在他一人身上，不过待过两年，我阿弟成人，我阿父也可以松快些许了...”蔡琇莹继续道。
“少商，若是你想，阿姊们也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上官澄看向程少商，蔡琇莹也点点头。
“是啊，少商，凌不疑不告诉你这些事情，你若是对他失望，可以跟着我们离开，去别处散心，待你想明白了再回来也不迟啊？”
“多谢阿姊们的好意！可是宫里还有皇后需要我照顾，我想陪着她...至于凌不疑，我想看看他三日后是否真的放弃我，若他不弃，我定当不离，可若...那我也绝不原宥！”程少商拒绝了上官澄的提议。
“那好吧，不过若是少商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写信给我们，我们接你离开。”
“好！纯熙阿姊，你万事小心！”程少商还是不放心转头叮嘱上官澄，“若未来有机会，我还想见见你的孩儿，让他们认我当义母呢！”
“好，嫋嫋，我们都会好好的。我准备在吴县开一座女娘学堂，教女娘识字、算数、治家，到时候琇莹也来，若你来找我们，我可要把你扣下给我当个教书先生！”上官澄摸摸程少商的发髻，程少商笑着点点头，随后借口离开。
“纯熙，你说少商是不是还在犹豫？”蔡琇莹看着程少商的背影问道。
“我想她还在等着子晟跟她解释吧，不过按子晟的性子，恐怕两人最终还是会不欢而散...”上官澄点点头。
蔡琇莹见上官澄皱眉，连忙岔开话题：“纯熙，你说若是你次兄知道他要有小外甥了，会是什么个反应？对了，我这个未来舅母要准备些什么？”
“琇莹，谢谢你。”上官澄拉过蔡琇莹的手感激地说。
“谢我做什么？”蔡琇莹掩唇笑道。
“琇莹，谢谢你不曾放弃我阿兄，但是我还是想劝你多想想。我知道此次行动后，等到我们的身份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我阿兄和子晟可能还是会为了堵住朝中之人的悠悠之口而选择去接受惩罚。到那时，你真的还愿意和他一起相守一生吗？”上官澄表情严肃道。
一听这话蔡琇莹的动作僵住，不过片刻，蔡琇莹又温柔地说：“我想过了，我的前十九年都是为了家族荣耀而活，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我想像我阿父当年力排众议求娶我阿母一样和维桢长相厮守，若是不能和真正心悦之人相守，而是选择为了我伯父的谋划和一个可能只见过寥寥数面的男子成婚，那我和一个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旁人会想我是受了蔡家多年资源的培养才有今日的名声，这么义无反顾地抛下一切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爱恋是否是白眼狼行径。但我想说，我从来不是因为我伪善的伯父母的教导才有了今日，如果没有当年我阿母变卖陪嫁为我找书简，没有我阿父的庇护教导，没有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读，我不会有今日，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应得的！”
“纯熙，你知道吗？”蔡琇莹眼眶微红地望向上官澄的眼眸，“当我将我的事坦白给我阿父阿母，当我得到了他们的同意时，我无比的畅快，所以现在的我没有任何枷锁了。我！蔡琇莹！也想追寻自己的心上人！不论天涯海角，不论富贵贫穷，我只要眼前人是心上人便可。他不负我，我定不负他！”
“好……好……”上官澄不自觉也落了泪。
“纯熙，你现在有身子，情绪千万别太大。”蔡琇莹见上官澄落了泪有些无措。
“没事。”上官澄摆摆手，“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若我和善见身份调换，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只可惜……没有如果……他有未来袁家家主的责任，而我生性爱自由。我们虽然心里有着彼此，但我们都不是对方最合适的选择，所以终究走向世间的两端……”
“纯熙……对了！你三日后有何打算？”蔡琇莹用手拍了拍上官澄的背，问道。
“那天我会假死脱身，当然我也会自爆是这件事的主导，将所有的罪责引到自己身上，这样的话那些朝中众人对一个‘已死’之人也死无对证，阿兄和子晟也能少受些苦……”上官澄冷静下来。
“可你还有着身孕，若是孩儿有什么闪失，那该如何是好？”蔡琇莹有些担心。
“不碍事，我大父已经帮我准备好了马车和医士，我自己也提前看好了地形，特地找准了一个有河流的悬崖，到那时就说是被河流带走了……”上官澄说着说着，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愣了神。
“纯熙？纯熙？”蔡琇莹见上官澄停下，把手在上官澄面前甩了甩。
“琇莹，你还记得楼少夫人王延姬吗？”上官澄突然开口。
“有所耳闻，就是那个投湖自尽，死无全尸的楼少夫人？纯熙，你怎么想到她了？”蔡琇莹疑问道。
“就是在想，延姬阿姊是不是也和我想的那样幸运地活下来了呢？毕竟没找到尸体……不过若是她真的活下来了，既然没有消息那也就证明她现在可能不想我们打扰她的生活，希望她也能早日放下……”上官澄说出了心中猜想。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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