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紫妍不是来向他问安的,而是来找她的智囊师爷的。两人一起,把不大的山寨寻了个遍,都不见师爷踪迹。
最后,紫妍在仪事堂上,她的大王座上,见到一封书信。拆开,原来是师爷的辞呈。她好歹读过几年书,识几个字,大致读懂师爷留言。师爷一番场面话,说他家中有七旬老母待尽孝,告老还乡。又怕离别难看,于是不辞而别云云。她不知道,其实人家是见她情迷心窍,冥顽不灵,如今官兵大军压境,此地危如累卵。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良禽择木而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智囊最通此道。
总之,师爷跑了,紫妍没了主张。接下来,如何是好?
孔京也看过此信,心中猜到师爷的真意,于是自作盘算。上一世,他在病床上悟出世间真相。所谓,万般皆是戏,唯利一点真。可是,大军即将压境,他这戏又该做给谁看?望向旁边的紫妍,她正盯着自己,一双美目中柔情无限。
“要不,我们就此解散人马,让手下各自下山。”紫妍低声道,“我同宝哥哥二人,寻个寥无人烟的僻静处隐居,不问天下事,如何?”
孔京一听,摇头道。“不可!”
他还记得,他在转世时在三体人面前许下的愿望——我欲为王!上一世,他死得不明不白。今生,他要做个明明白白,不受谁控制的王!他才不要隐居,同紫妍妹妹做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世外高人。如果不能称王称霸,那他转世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他心知,造反是条不归路。特别是,他这个反贼还有点厉害,竟然莫名其妙把天下第一的天宝将军干掉了。偏偏这人的父亲还是当朝相国,权倾一时。如此一来,朝廷如何容得下他?不管他逃到哪里,征讨的官兵都会尾随而来,哪来宁日之说?
既然逃不了,只能迎战。
战!我就要战个痛快,让朝廷的狗贼知道,我孔京可不是好惹的主!然而,这一战,乌合之众的响马团对阵训练有素的官府军,实力悬殊,他如何能胜?
孔京在心中一阵盘算,急中生智,忽然计上心头。他转头望着身边的紫妍,正色道:“我有法子,只是需要妹妹配合。”
“你有啥子法子,尽管使来。哥哥的意思,就是妹妹我的意思。”紫妍道。
“好!”孔京拍案而起,“那就速速召集全寨人马,我有话说!”
半个时辰后,全寨人到齐。只见山间坪地上站着数百上千号人,服装破烂,神色各异,不愧是乌合之众。干响马的,大多是附近十里八乡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废话,有谁吃饱喝足,会来干刀口舔血的营生?至于孔家军的原班人马,大多也就混口军饷,谈不上什么齐心。大家窃窃私语,听说官兵压境,昨夜又有来历不明的刺客,便都以为寨主怕事,要宣布就地解散。之前听说寨主劫了北平王的皇纲,腰包鼓了,肯定要发放遣散银两,云云。
孔京换了套像样的华服,他昨天那套也在遇刺时撕烂,扔了。他稍作装扮,旁边的紫妍见宝哥哥英姿勃发,犹如玉树临风,俊俏伟岸。啥都没说,她心里的花痴发得一塌糊涂,本来就不多的智商直接清零下线,令她连站都站不稳了,幸好还记得上台定个调。
“下面,江湖人称“及时雨”的孔公子有话要说。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都听他的没错!”
之后,孔京缓步上台,台下众人有的是孔家军旧部,认识他是招兵买马的纨绔公子哥;有的是之前参与挖洞的响马,认得他是土里刨出来的少爷。但不管认不认识他,都听说了,此人干掉了天下第一的天宝将军,是个狠角色。然而,他看起来文弱秀气,弱不禁风,究竟如何干掉武艺高强的宇文成都,这倒是不解之谜。
孔京在台上站定,忽然头一晕,猛地栽倒在地。一旁的紫妍连忙去扶起,只见半晌后,他才悠悠醒转,眼神犀利,望着她问道:“这位姑娘,敢问你是何人?”
咦?紫妍纳闷。怎么,宝哥哥不认识她了?摔晕脑袋了么?
这时,孔京站起身来,在台上走一圈,对着台下众人,朗声道:
“吾乃大成至圣文宣王先师子丘,奉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天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之命,降临人世!(括号 名头太长,俗称“玉皇大帝”顺便科普下,玉帝姓张,据说也是山大王出身,不信问度娘 反括号)借吾三十六世孙孔京之肉身与汝等说话!”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懂孔京突然晕倒,又突然跳起大神,这唱的是哪一出。这时,台下有人读过点书的,不知谁大喊一声,“子丘正是孔圣人!孔圣人下凡了!”倒头便拜。
周围人虽然没文化,但活了十来岁,万世师表孔圣人的大号多少听过。都知道千年来,孔圣人在华夏大地上备受尊崇。就连当朝皇上,都祭过几次孔圣人。如今见别人跪拜,他们哪敢不拜。于是呼啦啦一阵响,转眼间,只见草坪上跪倒一大片人,很是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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