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畅行无阻。
石琛令云赦的黑袍在腰间多余出一截,袍子整体看起来便短了一截,露出个鹅黄色的裙边来。
两个穿着来泰军装的兵士,簇拥着个不通武道的女人,专挑些小道,瑟缩掩藏着又是快步地走。
偶尔有巡逻兵注意到了他三人也只道是两个寻常的军士不检点,毕竟这两天主帅将领不在,众多军士中偶有几个玩脱了的也让人不感意外,因此也没存心为难着他们。
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人已行出十五里来,距离连营的尽头还差四里路。
几人变装时耽误了些许时间,此时已过了寅正时分。
来泰军中向来有早起打拳练号的习惯,习练过后便是早膳。如今已陆陆续续地听到些鸦雀之声,便已有炊家子掀了帐门起身为士兵们准备早间的膳食了。
他几人越往前行,便越感觉压力增生。
很显然,前方离真正的国界线已经很近,部署便更多了些,军纪也绝非他们初入阵时的所见可比。石琛先前还在利用精神力探路,在探测到不弱于己的力量后便即迅速收回,若是再像于拍卖行中贸然分力探测,难保不会被人发觉。
到时候的结果可就不会是只被高手用精神力反击了一下便即事了。
所幸天色还未破晓,他几人的伪装也还藏得住,只要无人盘问倒还算得安全。
“师父……还有多远?”
三人赶路至此,云赦的体力已是乏了,一路上白清萍也是由他抱着,毕竟另两个“军士”一路奔走,怀中抱着个小白貂实是显眼。
石琛低低应道:“再过四里路程便是战场了,你已看见了吧,军营已渐渐地收拢靠紧。前方群山环伺,当中一道峡谷便是无人之地。跨过军营,再穿过峡谷,便无人再能追击我们。”
“好,四里……”
云赦一咬牙,鼓足劲地再向前奔去。他的小脸已经发白了,又已经很久没喝水,现出憔悴之色,毕竟修为远比石琛和徐靖之两个洗经境的武者低得多了。
“呀!”
云赦一声惊呼,竟是被身上穿的长衫裙摆给绊了一下,踉跄着几步,幸而未倒地。
“什么人?”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瞧他穿了身轻甲,方洗漱完毕,正是个早起的中年军官,远不同于一路上石琛三人所见的一些年轻巡逻兵。
三人心中同时暗叫一声不好,脚上加快几步,石琛用手揽住云赦的后背疾行。
那人的步伐却显然比石琛三人快得多了,已闪身到了三人身前,一掌直直推出悬于胸前,却未发力,口中呼道:“站住!”
石琛三人见他神乎其技的步法,已知他修为远在己方之上,只得无奈停步,渴望蒙混过关。
石琛与徐靖之忙行了军礼,口中道:“将军安。”
云赦亦是低下头去,将白清萍的身子掩到了自己袖间。
“你两人哪个队的,这么冒冒失失!”那人训道:
“如今天已快亮了,你两人不在营帐歇息,带着个女子乱窜,被人发现了还想不想在军中混!”
“这……”徐靖之沉吟道:“这女子由我二人从前头军营带出,如今正要送回!”
中年军官骂骂咧咧道:“他娘的,前头一片都归老子管!哪个营里的小子敢招妓!你且说出他名字来,回头我罚他不罚你们!”
徐靖之无言以对,毕竟也不可能随口胡诌一个名字就刚好对上了这中年军官属下之人。他低下头去,掌中已在暗暗蓄劲。
石琛此时却应道:“是前头的前头,一位你我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其实石琛此一句大有冒险侥幸之意,他赌此人并非那留守于此地的郭荃将军,且一路走来,部队的排布越往前越严密,显然前头还有许多实力地位能力压眼前之人的角色。
中年军官却忽心头一惊,前头的前头?
那可离木殿下的寝营很近了!
木绝策虽常驻于东侧与东极交界一带,可在北侧与隐冬交界一带自然也有寝营,而且为了彰显他自己的以身作则,这寝营便设在最前线!
军中不正之风仅在些微末士卒中,于精锐部队中自是早已杜绝。
木绝策好佳丽美色,虽在军中为了维持自身形象而无从表现,但却是每隔半个月要去一次新漠镇的!表面上打着去逛拍卖会的旗号,实则常游了两三天方才余兴未尽而返……
既然如此,有将军为木殿下寻了些女子当也说得通……
中年军官向后退了两步,看向云赦道:“妮子,抬起头来!”
云赦紧咬着唇抬头,心中布满忐忑,但那股倔强刚硬的气质仍是伴随他如星般明亮纯粹的眼色透射出来。
中年军官见了云赦清秀的少年面庞,心中更是一惊:这分明是个半大的男孩子!
石琛和徐靖之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云赦面容清秀,却多有桀骜气质不似女相,如此装束远看上去虽能有些雌雄莫辨之感,离得近了却显而易见是实打实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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