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炳义听了唏嘘不已,但作为纪检干部,讲的法律和原则,严肃道,“家庭不幸不能成为违法违纪的理由,现在他只有积极配合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楚爱香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他也想明白了,才主动交出这些东西,我想他会积极配合调查的。”
话说枪击事件发生后,张发良第一时间得到了岳新侨的汇报,顿时就感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章艳实名举报楚天雄后,张发良叫来外甥徐顺江,让他想办法把章艳手里的材料尽快搞到手销毁,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徐顺江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杀人灭口。
昨天晚上还说让情人彭秋华随时准备走人,今天徐顺江竟又导演了一场枪杀案,搞的他毫无防备,现在就是要跑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张发良在心里把徐顺江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就在他懊悔不已的时候,程志豪的秘书韦清山给他打来电话,程志豪已经在赶往安兴的路上,让他直接到人民医院等候。
张发良头皮发麻,自始至终只有岳新侨给他打电话汇报过,萧家强和宋明飞问都没问过他该如何处理,程志豪却知道了,说明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嘴上答应在医院等待,心里却在盘算着逃到哪里去。在办公室转着圈儿踱步,良久,拿出一部老式手机,开机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响了两声,那头传来彭秋华略显恐惧的的声音,“老公,怎么办?”
张发良冷声道,“不要慌,马上过来接我,我们现在就走。”
彭秋华说,“可是太仓促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张发良呵斥道,“愚蠢,出去了还怕没东西。”
彭秋华说,“好吧,听你的。”
放下电话,张发良拉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然后打开办公桌左手边的柜子,里面藏着一个小保险柜。从保险柜里取出两本护照两本港澳通行证,一沓米国货币,装进西服上衣的里侧口袋。略微犹豫几秒,手伸进保险柜摸出一把微型手枪,塞进了裤兜。
锁好保险柜和办公桌抽屉,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神情落寞的扫视了一下办公室,他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以这么狼狈的方式结束仕途,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趁着外面混乱,张发良就像饭后散步一样走出大院,穿过马路,再步行一百多米左转,走到停在那里的黑色奥迪边。这条路本就是一条不通车的小巷,来往人少,他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一拉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戴着深色墨镜的彭秋华边启动车边问,“去哪儿?”
张发良说,“往南走,先去森哥那里待几天。”
就这样,两人开着普通的地方牌照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向南,越过江南省界,驶向龙啸山脉深处。
曹炳义回安兴市区的路上,给江州市委书记贾洪亮打电话汇报的时候,贾洪亮刚在高速公路安兴出口处接上省纪委第二监察室主任林道宽一行。
电话那头的贾洪亮沉重道,“我马上向志豪同志汇报,请江州市公安局张林辉局长协助将涉案人员控制起来。”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已经距离张发良离开办公室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外科重症监护室,躺在病床上的楚天雄两眼发直盯着天花板,嘴里不停的念叨,“是我害了方宇,是我害了方宇,我该死,我该死啊。”
为了防止他出现意外,除了门口有两名警察守卫,蒋福荣和邱建华一左一右守候在病床边,寸步不离。
看到楚天雄痛苦的样子,蒋福荣规劝道,“楚主任,事到如今你后悔也没有用了,唯一能做的是活下去,把全部真相如实说出来,把那些人绳之以法。”
楚天雄却摇摇头说,“说出来也没用的,你以为仅仅是一个张发良吗?张发良背后的那些人,能量一个比一个大,张发良在那些人面前不过是蝼蚁。”
蒋福荣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能量再大,我就不相信没人治得了他们。”
楚天雄长叹道,“但愿吧。”
半晌,楚天雄说道,“问问方宇的情况怎么样了。”
邱建华说,“我一直和卢红英保持着联系,省里派来的专家组刚刚抵达,手术马上开始。”
蒋福荣双手撑在病床上,安慰楚天雄说,“方宇一定会救过来的,他不会有事的。”
突然,楚天雄一把抓住蒋福荣的手,说,“是张发良,张发良想杀方宇,张发良想杀我,快,快去把张发良抓起来。”
楚天雄的眼神时而狰狞时而恐惧,时而发光时而恍惚,嘴角一会喊叫一会喃喃自语。
蒋福荣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直呼不好,楚天雄疯了。和邱建华对视了一眼后,吩咐道,“赶紧拔下他的针头,以免危险。”
邱建华反应过来,伸手摁住楚天雄那只插着针管的手,顺势拔出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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