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袍男子反问道:“朕的陵寝,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楚铭打趣道:“那要不给前辈守几年陵,直到前辈寿终正寝?作为回报,前辈只需在百无聊赖之余指导我们修炼,如何?”
龙袍男子哈哈大笑道:“孤生为人杰死亦鬼雄,用得着你们养老送终?”
龙袍男子面无表情问道:“孤还不知你们的姓名,更确切的说,孤对你们一无所知,但真要问起来不知会有多少问题,或许几天几夜都问不完,孤也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到底是如何来到这的?”
龙袍男子显然是对楚铭一行人的不请自来耿耿于怀,事实上确实如此,他为了彻底销声匿迹,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甘心沦为一个废人,而且还一厢情愿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孤零零躺在棺材里等待死亡,他也如愿以偿,始终不曾引起天道的注意,可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即便是天道都找不到他,楚铭一行人又是如何找上门来的?
众人一头雾水,就连楚铭也是如此,所以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龙袍男子深陷的眼窝燃烧起一团怒火,冷不丁问道:“难道你们上天派来杀我的?”
“不,何必多此一举。”
自顾自否决了自己的猜测,龙袍男子双拳微微攥紧,面无表情道:“你们不请自来,事实上,孤并不反感,反而略有吃惊。孤想要名留青史,所以建立了景国,然而天道不容,使得孤这般凄惨,明白了什么叫做万般皆是命。但孤仍是不愿向天命低头,只恨自己有心无力,与你们相逢是缘,可愿继承孤的遗志?”
楚铭腹诽不已,去你娘的继承遗志,就是要让老子逆天而行,然后落得一个比你还惨的下场?龙袍男子轻声道:“你们怕,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孤能理解,但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天道,难道不是孤更加可怕?在我的那个时代,仅仅只要说出朱叛道这个名字,就能吓退各路牛鬼蛇神,就能让我景国数千万子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过去时了,前辈的名字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再过一千年,就更不好说了。”楚铭出言不敬,甚至有挑衅的嫌疑:“前辈看起来如此孱弱,可能还不如凡夫俗子,怎么带我们逆天而行?”
龙袍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答道:“为了避免再次招来天诛,我竭力把自己伪装得像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低调至极,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你说的不错,我如今确实是一个普通人,毕竟这世上普通人最多,我混入其中,天道想要找到我绝非易事,但这样还不够,把坟墓修好之后,我就静静躺在棺材里等死,无形中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死人,相信天道绝不会跟一个死人过不去,我装死的这些年,虽然活得痛不欲生,但好歹是活下来了。实不相瞒,我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灾祸不可避免,那么在天道找到我时,我会拔剑自刎,便不至于死无全尸。”
“拔剑自刎?”楚铭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下巴,讥讽道:“前辈这是要以死谢罪?”
“是?是又如何?!”
龙袍男子猛地起身,沉声道:“但即便如此,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又有什么自信能够与孤为敌?”
“你们连对抗天道的勇气都没有!”他因为情绪激动而重重咳嗽起来,甚至枯黄的脸庞上暴起青筋,叶观与僧人害怕且疑惑,害怕对方做出过激举动,疑惑的地方在于,这位龙袍男子究竟在说什么?前半段话,勉强还能理解,无非是在吹嘘自己当年斩杀天命者的壮举,后半段话却扯上玄之又玄的天道,叶观虽然饱读古书,却也明白不了他的意思。
楚铭倒是听懂了,或者说,龙袍男子的这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叶观与僧人无形中成了电灯泡,可怜的是两人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楚铭觉得越发有趣了,平静道:“这位景国的开国皇帝逆天而行,然后就被天道惩罚,以至于落魄到了如今这个样子,他自己是服输了,但是希望有人能够继承他的志向,继续对抗天道,我们可能不幸被他看中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他会把我们收为徒弟,然后像他一样逆天而行,这话说得轻巧,他何等天纵奇才,都输得一塌糊涂,我们只会死得更惨。”
“原来是这样......”叶观与僧人终于明白龙袍男子的意思,顿时不寒而栗,僧人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轻声道:“我佛慈悲,众生平等,施主何必强人所难,最后只会适得其反......”
龙袍男子根本不予理睬,冷冷道:“是否与天道为敌,这可由不得你们!”
龙袍男子打算来点下马威,他轻轻一挥手,原本见机不妙就要逃跑的楚铭一行人瞬间如遭雷击,双膝不由自主跪拜下来,但龙袍男子也剧烈咳嗽,甚至咳出鲜血,本就病态的脸庞更加憔悴,哪怕他是天道选定之人,镇守一方星宿,也仍是逃不过英雄迟暮的宿命,更何况他不止一次遭受天诛,而且道心破碎,别说再如往常那般举世无敌,就是换一口气都相当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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