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嘴硬,但宋芫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这次确实是自己莽撞了些,要不是舒长钰及时出现,他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舒长钰收紧胳膊,将宋芫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挑眉道:“知道怕了?”
宋芫老老实实承认:“怕了怕了,下次一定小心。”
接着他问:“对了,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头,难道又是辰王派来的?”
“除了他也没谁这么着急煽动郭通海谋反了。”舒长钰忽然说了句,“北疆的战事即将结束,辰王坐不住了。”
“一旦北疆平定,朝廷大军便可班师回朝,辰王再想谋反,成功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
“北疆打完仗了?”宋芫听到北疆战事即将结束,便关心问道。
“快了。”
本来去年就该结束战事,在舒长武俘虏胡人二王子后,朝廷原想与胡人议和,谁知二王子在押解进京途中突然暴毙,胡人认定是朝廷所为,再度举兵进犯。
这一来二去,战事又僵持了大半年。
不过没了骁勇善战的二王子,大王子又是个酒囊饭袋且刚愎自用、脾性暴戾之人,在军中与三王子斗得死去活来,互相掣肘,胡人内部四分五裂。
如今朝廷大军势如破竹,胡人连连败退,不出半月,北疆战事大概率就能彻底结束。
宋芫听完,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这么说,辰王是想趁着北疆战事未完全结束,朝廷大军还未回师,赶紧拉拢郭通海起事,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舒长钰双目微阖,语气平静地说了句:“乾州已经异动了,这几天应该会有消息传来,一旦乾州举事,其他藩王也会跟风响应。”
听着舒长钰的话,宋芫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太平日子只怕没有几天了。
一路无话,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宋芫靠在舒长钰身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到松州的家人,想到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家业,想到无数百姓又要陷入战火纷飞的苦难之中。
最终这些思绪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到了客栈,瘦猴见他们这么早回来,还纳闷着:“宋哥,你咋这么早就回啦——”
话说到一半,正瞧见舒长钰跟在宋芫后面进了门,当即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眼睛瞪得溜圆。
他看看宋芫又看看舒长钰,脸上的表情从疑惑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原来是宋哥家的这位来了,难怪宋哥这么早就回来了。
瘦猴心里暗自嘀咕,脸上却不敢露出太多表情,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舒公子,您来了。”
舒长钰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瘦猴早已早已习惯舒长钰这般冷淡的性子,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心里嘀咕,宋哥家这位还真是高冷得很呐。
转而看向宋芫:“那啥,你们先忙,我出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说罢,便主动替他们关上房门。
随着门关上的“吱呀”声,宋芫终于忍不住转身,张开手臂环住舒长钰的腰,他将脸埋在舒长钰怀里,闷闷地说:“舒长钰,怎么办?”
“好像不管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要开战的结局。”
宋芫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来阻止这场即将到来的灾难,但好像做什么也都于事无补。
舒长钰抬手放在宋芫头上按了按,声线有些哑,一如既往的慵懒轻缓:“战事不可避免,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这几年宋芫没少买地种粮,囤积了不少粮食,并且给张家村,以及周围几个村子包括小黎村发了土豆、棉花种子,教他们如何种植。
这些作物不仅耐旱耐寒,产量也高,极大地缓解了百姓的粮食短缺问题。
宋芫还通过速骥行的商路,将多余的粮食和棉衣运往北疆,支援前线将士。
他的努力虽然无法阻止战争的爆发,但至少为百姓和军队提供了更多的生存保障。
舒长钰微微低头亲了亲宋芫的眼皮,哄他:“你已经尽力了,芫芫。”
“战争虽然不可避免,但你的努力让许多人免于饥饿和死亡。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听了舒长钰的话,宋芫表示有被安慰到,心中的无力感稍稍减轻了些。
忽然这时想起什么,他抬起头问道:“你不是去了乾州吗?怎么会出现在韩州?”
舒长钰手臂勾着宋芫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腿上坐着,下巴抵在宋芫的肩头,缓缓说道:“我查到秦海的踪迹出现在韩州,就追过来了。”
秦海正是当年与周将军有过书信往来之人。
周将军偶然发现军中作战计划屡次被敌军提前知晓,一番探查后,怀疑朝中有人通敌,便在写给秦海的信中提及此事。
周将军猜测此人位高权重、关系网盘根错节,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收集证据。
只是没想到后来周将军被先帝以假传圣旨设计,含冤入狱“自戕”,通敌案也随之不了了之。
此人当年周将军通信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舒长钰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怀疑他知道当年通敌叛国之人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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