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荷花若去县城做工,这婚期怕是要受影响,马家那边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没事,你就放心去吧。”石头一咬牙,“马家那边爹去说,他们要是不同意,这婚事不成也罢。”
听了亲爹这话,荷花心里一阵感动,眼眶不禁红了起来,没想到爹竟如此坚定地支持自己。
“爹,谢谢您。”
石头粗糙的大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别过脸去,声音却比往常更粗重几分:“谢啥!你是我闺女,爹还能不盼着你好?”
当初他没机会随小宋出去闯荡见识,一直觉得有些遗憾。
但他也知道小宋需要他替自己看着榨油坊,所以他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还一直用心地守着作坊,不叫小宋操心。
如今闺女有了这样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帮闺女抓住。
郑氏在一旁看着父女俩,忍不住抹了抹眼角:“你爹就是嘴硬,心里可疼你了。不过荷花,你去了县城,万事都要小心,有啥委屈别自己憋着,给家里写信。”
荷花用力点头:“娘,我知道了。你们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与此同时,张正明家。
“不许去!”张正明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他瞪着站在堂屋中央的春妮,花白胡子气得直翘:“一个丫头片子,去县城做什么工?家里豆腐摊子不要人照看了?”
春妮娘缩在角落,嗫嚅着帮腔:“爹,是宋家二丫亲自来请的,说是工钱给得高......”
“放屁!”张正明一口浓痰啐在地上,“宋家丫头片子懂个啥?八成是骗人去当苦力!咱们老张家祖传的豆腐手艺,还能比不上外头的活计?”
春妮梗着脖子不服气:“爷爷,荷花姐都答应去了,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呢!咱家豆腐摊子一天才挣几个铜板?”
“啥?”张正明浑浊的老眼突然瞪得溜圆,“二两银子?你莫不是听岔了?”
春妮挺直腰杆,脆生生道:“千真万确!二丫姐亲口说的,包吃住,每月二两。若是做得好,还能再加!”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春妮娘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她男人张仓满正捧着碗喝水,闻言差点被呛着,连咳了好几声。
“当家的......”春妮娘声音发颤,“这可比咱家半年挣得都多啊。”
张正明眯起眼睛,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宋家丫头真这么说?”
“爷爷,我还能骗您不成?”春妮一脸的急切与笃定,“二丫姐和荷花姐都说了,那作坊刚起步,正缺人手,瞧中了我的手艺,才诚心来邀我。”
张正明突然站起身,动作利落地完全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张仓满放下碗,擦了擦嘴,看向他爹:“爹,你就让春妮去吧。”
二两银子,我的乖乖!
这要是干上半年,都够给家里盖一间屋子了。
张正明摸着胡子在屋里转了三圈,突然一巴掌拍在春妮肩上:“去!明儿一早就去!”
春妮被拍得一个趔趄:“爷爷您刚才不是还...”
“刚才是刚才!”张正明清清嗓子,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爷爷我又琢磨了琢磨,肯定是小宋这孩子想拉咱们一家一把,才给了你这么个机会。咱可不能把人家的好心给辜负咯。”
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想:二两银子一个月,不去是傻子!
转头朝里屋喊:“老婆子,去,把春妮的衣裳都收拾出来,挑最好的带上。在县城做工,不能穿得跟叫花子似的!”
又对春妮娘吩咐:“明儿起你带着二妮接手豆腐摊,让春妮安心在县城挣钱!”
最后还不忘了敲打春妮一番:“记得每月工钱都给家里寄回来,可别在县城里学坏了,乱花银子!”
春妮偷偷撇嘴,爷爷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还骂她是“赔钱货”,这会儿倒盘算起她的工钱了。
不过没关系,二丫姐说了,除了工钱外,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赏钱和节礼,这些她能自己攒着,她才不会傻乎乎的都寄回家呢。
当晚,张正明破天荒地让春妮娘杀了只老母鸡炖汤,还把自己珍藏的米酒拿出来,美其名曰“给春妮饯行”。
春妮捧着碗,看着爷爷红光满面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悄悄对妹妹二妮说:“姐一定在城里好好干,等站稳脚跟就接你出去。咱们老张家的姑娘,不能一辈子困在村里头。”
而秋菊家也大差不差。
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尤其是这么丰厚的工钱。
秋菊爹张老三听说闺女要去县城做工,起先还担心她年纪小被人欺负。
但一听工钱数目,立刻拍板:“去!必须去!”
秋菊娘则连夜赶制了套新衣裳,边缝边念叨:“到了城里要勤快些,别给宋家丢脸。工钱记得攒着,将来给你当嫁妆。”
第二天,宋晚舟要带村里三个女娃去城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张家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