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楷承举起茶碗,把酸梅汤当作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宋大哥,其实我早想明白了。”
“我马楷承虽然读书不成,但有一身力气,脑子也不算太笨。我爹的肉铺生意不错,我打算跟着他好好学,将来把铺子做大。”
“你念过书,会识字算账,只当个杀猪匠,未免可惜了。”宋芫却是摇头,想了想又道,“你若不嫌弃,可先到我这儿跑跑腿,长些见识,再琢磨往后的营生。”
“不过,一开始工钱可能不会太高,每月先支五百文,管两顿饭。”
宋芫身边管事除了何舜华,其他人都是从市井泥沼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狠角色,哪怕是魏陶儿,也是凭借自己一股不服输的韧性,才在这一众管事里站稳脚跟。
田庄那边的管事就更不用说了,从惠王府出来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马楷承要是跟着他们,耳濡目染之下,不说能学会十分,哪怕只学到三分,那也受用无穷。
而且,在宋芫这里做事,接触的人脉也广,以后无论是想单干还是继续在宋家做事,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马楷承听宋芫这么一说,心动不已。
他本就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个杀猪匠,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怎能错过。
“宋大哥,我愿意!”马楷承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把竹椅带翻,“我一定好好干,你让我跑东我绝不往西,保证不偷懒!”
宋芫哭笑不得:“没那么夸张,就正常做事,多学多看就行。”
“还有,退学的事儿,你自己做不了主,还是回去先跟你爹娘好好商量商量,毕竟这关乎你的前程,别因为一时冲动做了决定。”
“要是他们同意了,你再来找我,我这边随时欢迎。”宋芫随即叮嘱道。
宋大哥的话说得在理,马楷承心头沸腾的热血稍稍冷却了些。
他搓了搓圆润的脸,咧嘴笑道:“宋大哥,你放心,我回去肯定跟爹娘好好商量,其实他们也没指望我能考出个名堂来,就是觉得读书识字总归是好的。”
“但要是能跟着宋大哥你做事,他们肯定举双手赞成。我估摸着,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
宋芫笑了笑:“那就好,不管结果如何,都得尊重父母的意见。”
一旁的赵家平看着马楷承兴奋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与纠结。
宋争渡注意到他的神情,主动问道:“赵兄,方才听你说家中情况,可有什么打算?”
赵家平苦笑着摇头:“家母病重,需要人照料。我恐怕...要放弃科举了。”
宋争渡皱眉道:“赵兄的文章我读过,功底扎实,只是时运不济。若就此放弃,实在可惜。”
“为人子者,当以孝为先。”赵家平叹息道,“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如今她卧病在床,我岂能再只顾自己前程?”
“冒昧问一下,婶子生的什么病,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这里或许能帮上忙。”宋芫开口问道。
赵家平心中一暖,感激地说道:“宋大哥好意,家平心领了。”
“家母得的是心悸之症,时常胸闷气短,需长期服用人参、当归、茯神等药材调养,可这些药材价格不菲,家中实在负担不起。”
母亲的病是之前因弟弟的死,留下的病根。
前几年已有所好转,可前些时候弟弟的忌日,家母去坟上坐了半日,回来就犯了病。
宋芫闻言,也拧了拧眉,心悸之症这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长期服药的确是笔不小的开支。
而赵家只是普通人家,为了供赵家平读书,家中积蓄想必早已耗尽,如今又要负担如此昂贵的药费,实在艰难。
赵家平也有着读书人的清高,宋芫直接赠药的话,恐怕他不会接受。
宋芫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玩笑般提议:“既然小马都给我当跑腿了,家平你不如也来我这儿帮忙。”
“这怎么好。”赵家平隐约是知道宋家的产业庞大,可他自觉无功不受禄,平白接受宋芫这份好意,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宋芫看出他的顾虑,解释道:“你别误会。如今我家作坊和田庄事务繁多,正缺像你这样有学识的人帮忙打理账目、撰写文书。”
“你若来,那是帮了我的大忙,可不是平白受我恩惠。再说,你白天来我这儿做工,晚上回去照样可以温书,来年再考就是。”
赵家平思索片刻,想到家中的困境,母亲治病急需银钱,而自己又实在不忍心放弃科举。
若能在宋家做事,既能照顾母亲,又能有时间继续读书备考,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多谢宋大哥抬爱,我愿意试试。”赵家平起身,对着宋芫深深一揖。
“别别别,我这儿不行这等大礼。”宋芫赶忙伸手扶住赵家平,“以后记着了,别动不动就给我行礼。”
赵家平笑着点头:“好,宋大哥,我记住了。”
见好友二人一扫方才的沮丧,周腾也跟着松了口气,难得开了个玩笑:“宋大哥这是要把我们都收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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