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看着李简安的眼神异常温柔平和,想了想她说,“秘密。”
“好吧好吧,那早早我什么时候能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啊?”李简安抱着陆早早的胳膊晃来晃去,“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的吗。”
“等高考之后吧。”
“行行行。”李简安伸出小拇指,把陆早早的手也拉出来,“那就这么约定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陆早早很畅快地跟李简安约定好,希望知道真相的李简安到时候不要太难过。
这个星期过完之后就是五一劳动节假期了,五月初的时候就是李简安的生日。
陆识卿的生日也在这个时间点前后,在陆早早记忆里面她这位大哥就没有怎么举办过生日,沈怀瑾、沈熹言和陆清婉的生日都是大操大办,恨不得宴请全城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为他们献上生日祝福。
但是陆识卿就从来不会,不仅不会举办生日宴会,他甚至会把这一天淡忘掉,什么仪式都不必有,什么礼物也无需送,就把这一天当中一年当中再普通不过的日子过掉就行了。
陆早早小时候总以为是陆识卿的性格使然,他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氛围,不喜欢这些人的恭喜祝福中夹杂着商业往来上面的算计,不喜欢毕恭毕敬的恭维和阿谀奉承——
当然或许可能也有这样一部分原因。
但是这些或许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陆早早,陆早早在他生日、与此同时也是他跟心爱的人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天,无知无觉地死掉了,谁会把这样的日子当成庆贺日来过,谁会再用这样的一天来结婚。
这一点陆早早也是在记忆全部复苏的那天突然想通的。
陆识卿应该恨不得把这一天彻底从他的人生当中抹去,恨不得永远不要想起来这段记忆吧。
甚至应该恨不得陆早早不是他的妹妹。
如果一个陌生人死在他的婚礼当天,陆识卿或许会为一条年轻无辜生命的逝去而可惜遗憾一阵子,或许为会对方办一场豪华的葬礼,挑选一块合适的墓地,给予对方家属一大笔赔偿金表示慰问和同情。
陆识卿可以把这样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张弛有度,完全体现出他作为宽容善良的大度风范。
可是死的人偏偏就是他的妹妹,凶手是日日夜夜憎恨他憎恨的咬牙切齿的人,他的死对头,陆早早只不过是非常不幸运地做了他的替罪羔羊,代替他去死了而已。
陆早早压根就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何种矛盾纠葛,陆识卿也不知道两个人在生死到来之际,在那辆完全失控的车上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是平静抑或是疯狂。
那天夜晚风雨如狂,雷声大作,一辆车掉入深不见底的海洋,搜救艇几天几夜都没有打捞起遗失其中的钢筋骨架,连残骸都没有,很何况是两个如此渺小的人类,所有的一起都被埋葬在大海深处,寂静无声。
陆早早猜想陆识卿或许在深夜总是会想为什么偏偏在他结婚的那一天,会想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偏偏降落在陆早早身上,会想两个注定要死的人在最后的死亡关头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大概率总是会被这样的念头折磨困扰。
陆识卿也不能做张弛有度、从容不迫的人了,因为陆早早的死是由他引起的,他垄断了陆早早生的可能性,他必须要时时刻刻背负这样的愧疚和歉意生活。
陆早早死了,作为他的亲人,又重新活一次在他面前出现了,这样的生活一直在延续,陆早早日积月累的变成一根悬在他喉头上面的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磨得人喉头一片血水,也只能尽数吞咽下腹。
每看见陆早早的脸,那根刺就在他喉咙中隐隐作痛。
或许日子久了,所有的一切就变成恨了,人类的情感有时候确实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陆早早很平淡地想。
她的大哥,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岁月里,站在医院玻璃窗后仔细观看被放在保温箱里面呼吸微弱的陆早早,蹲在摇篮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轻碰陆早早的手背。
那个时候的陆识卿还如此年幼,陆早早作为他最小的妹妹,他如珠似宝地照顾陪伴着陆早早,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亲手制作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玩具和图画册,抢着给陆早早喂饭和热牛奶。
曾经总是笑意盈盈,眉目温柔和煦地看着她的陆识卿,曾经总是不厌其烦带着一大筐玩具陪着陆早早在陆家后院旷阔的草坪上面玩耍的陆识卿,总是不遗余力牵着她温暖而又柔软的小手出去玩,玩累了之后用衣服妥帖地裹住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面的陆识卿。
总是用温暖而又柔和的表情看着陆早早的陆识卿,当了她那么多年好哥哥、从来没有一丝不耐烦,完美无缺、温柔细腻的陆识卿,这样的陆识卿陆早早简直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他的脸了。
其实陆识卿不仅这样温柔呵护、满是耐心对待过陆清婉,也这样关怀备至地对待过她。
可是那是多么久多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她也只是在梦里面偶然梦见过一两回而已。
陆早早依稀记得那一辈子她连十岁都没有活到。
但那确实也是陆早早这么多年来的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真心实意感到快乐的时光,她脚踏实地地踩在浑厚坚实的土地之上,没有任何负担,也没有任何忧愁,一切全都是纯粹而幸福的。
岁月一寸一寸地往前走,两个人终将会去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所有的一切都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人跟人之间走向陌路确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哪怕是最亲的亲人也没有任何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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