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瞧着这小内侍,怕是有一些功夫在身上的。
阿雪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姑娘怕是回不去了。”
话还没落音,那小内侍就一把扑上来,要把阿雪按到水里。
阿雪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让小内侍扑了个空。
“春兰,你还愣着干什么?”小内侍冲春兰道,“快来帮忙,小心娘娘责罚你办事不力。”
春兰勉强动动脚步,站在阿雪身后。
这下当真是进退两难,前有狼、后有虎了。
阿雪用眼睛扫视四周,左侧是方才的屋子,若是进去,必得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右侧是珠玉河,深不见底,且不说跳下去会不会被捉住,就说怀里这孩子,给这么冷的河水一泡,大约是要没了性命的。
阿雪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故作惊慌。
脚步却倒退着,身子往春兰那边靠去。
春兰方才没有直接下手,说明她还在犹豫。
只要她还犹豫,阿雪便有机会。
“春兰,快动手!”小内侍命令道。
春兰咬咬牙,作势要迎上去。
“春兰姐姐救我,”阿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是奉才人之命出来找姐姐的罢了。姐姐一向待我很好,难不成都是假的?”
春兰的动作迟疑的一瞬。
阿雪瞅着这机会,立刻朝她那边冲过去!
一把撞开春兰,往弯月桥跑。
“没用的东西,”小内侍狠狠啐了一口,“还愣着做什么?快追!”
二人急急地追在阿雪身后。
阿雪本就跑不快,再加上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不多时,眼看着就要被二人追上。
风吹得越发猛烈,迎着面,仿佛一道无形的、柔韧的屏障,朝她撞过来。
她的脚步被风拉着,变慢了许多。
该当如何?
阿雪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怀里的孩子也哇哇大哭。
三人灰黑的影子落在地上,十步、五步……
月色朦胧,一片灰云遮住了月光。
地上的人影全都融进黑暗里,唯有河水偶尔冒出一点波光。
阿雪的耳边只有呜呜的风声。
一切仿佛都失了真,定格在空气里。
终于,小内侍一把揪住阿雪的肩,狞笑:“想跑?乖乖去河里待着吧。”
小内侍的手像一把钳子,钳住阿雪的胳膊,阿雪动弹不得。
疼痛反倒像一剂药效极猛的安神药,阿雪镇定下来,不再挣扎。
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弯月桥是今年新建的,风景极好,只是有些偏。
中秋宴上的酒又易醉人,哪怕不是大公主,晚上也肯定会有人过来醒酒。
只要能拖到那个时候,她就有救了。
“春兰姐姐,”阿雪忽道,“我今日想必要丧命于此了,姐姐看在我们共同服侍玉才人一场的份儿上,能不能让我死个明明白白?”
春兰看了小内侍一眼,后者见阿雪没有还手、逃跑的余力,点点头:“快些说。”
“之前玉才人姜汤里的毒,是姐姐你下的吧?”阿雪一面留意着河对岸,一面道,“你在赵姑姑把姜汤端出去之后,进入厨房,把砒霜涂在锅盖上。这样一来,赵姑姑第二次热姜汤的时候,附着在锅盖上的砒霜会随着锅盖上的水汽掉下来落到姜汤里。”
“然后,再你去煮柴胡水之前,你把锅、锅盖和蒸盘都洗干净了,这样,掖庭丞来查的时候才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煮好柴胡水之后,你再把姜汤碰翻,又设法弄掉赵姑姑的银坠子,就可以做到在不接触姜汤的条件下,成功下毒并嫁祸赵姑姑。”
“春兰姐姐,我说的对不对?”
春兰点点头:“你果然聪明。”
“赵姑姑以前倒是待我不错,进了宫之后就越发变了个人,处处排挤我。若只是排挤我,这倒也罢了,只是我最不能忍的是她竟劝才人不争不抢。”
“才人不争不抢、忍气吞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没有地位。有些人不好欺负她,便来拿我撒气。明雪,我被郁婕妤扇巴掌、罚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直到现在,我身上还有好些消不掉的疤。”
“那天,我终于觉得我受够了,忍不了了,我才想了这法子把她弄进了掖庭局。”
“我当时想着,依着才人的性子,她必定不会死,谁成想,她竟自尽身亡了。”
“姐姐当真相信赵姑姑是自尽的?”阿雪问。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春兰笑了笑,“反正人都已经没了,再多说也没用了。”
“可赵姑姑若不是姐姐杀的,又是谁?”
“这我如何知道?”春兰道,“就如我一样,赵姑姑也未必是全心全意服侍玉才人的。”
“她偷了钱宝林的首饰去给她儿子还债,这我悄悄看到过一两回,可这首饰又怎么都查不到,若说她背后没有人,明雪,你信吗?”
“至于赵姑姑的死,大抵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给人灭了口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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