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王敬延看着饭店又停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人看着确实不错,可俩男人……唉,希望老天能看到震北的这份心,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饭店雅间。
第一次来京都的几个人经过了最初的惶恐和拘谨后慢慢放松下来,大家围坐在宽阔漂亮的大圆桌上,边吃边说。
几个小家伙坐在一起,吃饭的劲头真跟小猪有一拼,尤其是胖虫儿,他平时在家里吃个饭比祖宗还难伺候,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每次都让冬燕想动手揍人。
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见到小萱和小雲、小雷他们太高兴,还是真饿了,他比谁都吃的欢。
小萱也差不多,小家伙只是不爱着急,看起来没胖虫儿那么吃相不雅,其实一点没少吃,他来京都半年多,烤鸭吃了没有二十次也有十八次,可小家伙不但没吃腻,还越吃越馋。
今天两个小阎王哥哥专挑焦酥的鸭皮多的肉给他卷,小家伙吃的更香了。
小雲小雷和萌萌开始有点不喜欢甜面酱的味道,但只吃了一个卷饼,小雲和小雷两个永远好胃口的家伙就已经习惯了,萌萌则每次只让玉芳帮她卷肉,不让抹酱。
柳若虹小丫头还太小,吃不了卷饼,急得嗷嗷直叫,闹腾得玉芳和秀梅都吃不成。
柳葳和猫儿跑出去给她买了个伊利火炬,小丫头吃了一口,立马眉开眼笑,看也不看烤鸭了。
秀梅、玉芳和冬燕边吃菜边探讨窗帘和床上用品的布料和色彩对居室环境的重要性。
曾广同最关心的是柳长青和孙嫦娥的情况。
柳长春和柳钰事无巨细,连柳长青待见张五辰家新生的小毛驴、孙嫦娥缝袜子的时候扎了一下手指这种事都没漏掉。
当柳钰说柳长青现在喜欢看外国的大部头小说的时候,小莘忽然插嘴说:“上一星期,俺奶奶拿了一本书,掀开一页,叫我给她念,我还没开始念咧,俺爷爷就看见了,他跑过来给书抢过去,不叫俺奶奶看,俺奶奶非看,俺爷爷就拿着书跑屋里想藏起来,俺奶奶不愿意,跟着俺爷爷,说她非看不可。
我也不知俺奶奶最后到底看了没,就听见,听见俺奶奶搁屋骂俺爷爷,说俺爷爷是老流氓。”
“小莘!”秀梅喊小莘。
曾广同和其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呆住了。
曾广同哈哈大笑:“嫦娥骂长青老流氓?哈哈哈,长青到底看的什么书啊,被嫦娥扣这么大个帽子?老流氓哎!”
秀梅和玉芳也跟着笑,俩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柳侠最不禁抻,他问柳长春:“叔,俺伯看哩啥书啊?他没给俺妈念?”
孙嫦娥可能因为年轻时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针线活多了,眼睛受了累,现在即便带着花镜,也看不了书,稍微看一会儿眼睛就模糊,还流泪。
这些年家里的书多了,柳长青没事会挑着看,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遇到特别喜欢的书才会给孙嫦娥读,慢慢的,他习惯了所有的书都要读给孙嫦娥听。
最近两年,孙嫦娥喜欢上了听大部头小说,于是每天午后和晚上睡觉前的时间,就成了两个人的小说连播时间,全家人都知道他们这个习惯,所以柳侠对小莘说的事感到奇怪。
柳长春摇摇头:“我这些天一直跟您二哥一起编席,不知您伯他俩看哩啥书。”
柳侠又看向秀梅,秀梅跟孙嫦娥比亲生母女还贴心,她肯定知道。
秀梅本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公公婆婆的事,不过看到几个弟弟好奇的样子,又想起柳魁知道父母为什么跟小孩子似的闹别扭时那哭笑不得的模样,她忽然就觉得,那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公公婆婆两个人那样的好,别人想学可能都学不来呢!
所以,她从从容容地开始跟几个人说柳长青和孙嫦娥的事:“咱伯跟咱妈他俩最近看哩是《乱世佳人》。
您应该都知,外国哩小说跟电影,不是都待见有点那个,那个……描写跟镜头嘛,咱伯以前每回读到那种地方,就想办法隔过去,咱妈听着,肯定觉得不连贯不舒服,她跟咱伯说,咱伯每回都不承认,非说书上就是那样写哩。
这一回,咱伯读到战争开始了,白瑞德送郝思嘉回塔拉那一点,咱伯又想隔过去。
可他提前也没看书,临时现编,跟后边连的可不顺,咱妈觉得老别扭,觉得咱伯肯定读哩不对,非要自己看,咱伯不叫。
咱妈当时也没说啥,就听咱伯继续往后读了,咱妈想等第二天,咱伯不搁家哩时候,她自己看看是咋回事。
可是,到了第二个,书没了,叫咱伯藏起来了,咱妈又过了好几天,等咱伯彻底放松警惕了,才找着。
咱妈自己翻着看了一会儿,眼就开始有点昏,她就叫小莘帮她找那一段,结果还没开始读咧,又叫咱伯撞见了,您想想,那种描写,咱伯会叫小莘看见?”
几个人恍然大悟,都笑了起来。
不过,柳侠还是有点疑问:“咱妈看见写哩是那,就应该知咱伯是啥意思了啊,为啥还会说咱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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