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许小平扯脖子叫唤，爹一声，妈一声的。这没到日子，硬生，孩子八个月，正是头朝上，腿朝下的时候，一只小脚丫先出来了，助产士只好把小脚又推进去了，又是揉肚子，又是扎针，折腾的许小平要死的心都有了。
嘴里骂着，“齐国梁，你王八蛋，你害死我了！齐国梁，你王八蛋！哎呀！妈呀！妈呀！救救我啊！妈呀！我不生了。”
医生，“别喊了，再喊没力气，更不好生了。”
剖腹产手术，这小医院根本做不了。孩子要是正倒不过来，就只能保一个了。
医生出来喊，“谁是许小平的家属？谁是许小平的家属？”
陈翠屏和齐国梁忙站起来，急步到医生跟前，“我是，我是，我们是。”
医生，“你是许小平什么人？”
齐国梁，“我是她男人。”
陈翠屏，“我是她婆婆。”
医生，“现在许小平难产，你们商量一下，是保大还是保小。”
齐国梁没了主意，“妈？咋办啊？”他都想保，媳妇儿舍不得，儿子更舍不得。
陈翠屏，“大夫，能都保住吗？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们家好不容易才娶个媳妇，这是头一胎，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医生，“能保我们自然要保，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如果万不得已，你们要有个决定。先在同意书上签个字。”
娘俩六神无主了，那个都舍不得啊！
陈翠萍，“那保大，还能再生吧？”不会落下啥毛病吧？
医生，“现在还不好说，她这个是立生，可能会造成一些伤害。”
陈翠屏最后一咬牙，“保大。”保住大人，还有机会，如果选择保小，孙子是有了，儿媳妇没了，儿子在老丈人手下，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几个小时后，总算生下来了，许小平已经眼睛都睁不开了，孩子一生出来，就闭上了眼睛。
是个男孩，孩子小脸青紫，没有了呼吸。医生又是拍又是打，又是揉捏，又是按压心脏，搞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微弱的呼吸，哭声像小猫一样软弱无力。
总算母子平安，陈翠屏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可又有新的难题。
现在还没攒月婆子吃的鸡蛋，也没有老母鸡炖汤，许小平上火，难产，一点儿奶水也没有，孩子没得吃，买牛奶，奶粉都是要求人的，这一吃要吃大半年，真是要了她老命了。
都是齐飞飞造的孽啊！那钱许小平藏就藏呗，非放自己箱子里干啥？现在惹出这么多糟心事儿。
当初自己就应该把她掐死。
在后来的每一次买牛奶，奶粉的时候，在孙子每一次生病的时候，每一次考试不及格的时候，娶媳妇儿艰难的时候，还有许小平怀不上孩子的时候，齐飞飞都会被陈翠屏拎出来，翻来覆去的骂上一气儿。
齐飞飞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喊冤，她当初只是想让她知道许小平没丢钱，这后面的事儿不都是你们自己搞出来的吗？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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