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能够停掉科举,但是没办法停掉官老爷们的更换轮替,毕竟官老爷们也是肉体凡胎,也有生老病死。
更别说大明本身就缺官少吏,再加上大明的官老爷们早就已经习惯放飞自我,时不时的就能搞出个空印案、郭桓案之类的破事儿,导致大明从朝廷到地方官府都急缺人手。
面对这种情况,老登的选择是让地方官员们举荐人才,无论是有名望的,还是在乡里名声比较好的,又或者是种地比别人强的,都可以举荐到京城,由老登亲自接见后授官。
说白了,老登的本意是让官老爷们多举荐一些淳朴厚实的百姓出来做官。
但是被举荐上来的那些所谓的“人才”,其中大部分还是乡贤士绅,根本就没有几个普通百姓。
之所以没出现“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的倒灶景象,还多亏了当时的老登还年轻,手里的屠刀还够锋利,还能吓得住官老爷们。
所以,停掉科举,给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十年读书的时间,最后的结果却是停了个寂寞。
十年之后,憋了十年的乡贤士绅家里的孩子们一拥而上,开始瓜分科举的名额。
而更让老登绝望的是,十年之后,有很多好不容易通过社学读了书,做了官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也开始摇身一变,加入了乡贤士绅的团体当中。
当然,他们加入乡绅集团是一回事,江南的乡绅集团抱团排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江南的士绅官僚集团的胆子甚至大到敢搞出南北榜案。
“多有犯禁之语。”
“文理不通。”
哪怕是面对老登的怒火,江南的士绅官僚集团照样敢于给出一大堆狗屁不通的理由。
前面好几次的科举没有文理不通。
前面好几次的科举没写犯禁之语。
合着等朱皇帝年老体衰了,北方生员的胆子也变大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赌赢了。
好大孙去世了。
妹子也去世了。
好大儿也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去世。
徐达,常黑子,汤和,李善长,刘伯温,胡惟庸,这些老兄弟也都死了。
面对一个怎么扶好像都扶不起来的皇太孙朱允炆,这时候的老登真就像是一头被人拔光了爪牙的老虎,除了强行杀几个人,流放几个人,再弄出一个南北榜,剩下的好像还真就做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杨少峰忽然笑了笑,轻轻哼唱了一句:“花开又花谢花满天~”
朱皇帝忽然心头一紧,怒视着杨少峰喝道:“你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咱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杨少峰嘿嘿干笑两声,说道:“这就是小婿偶尔听来的一句小调儿,随口就哼了出来。”
别扭?
别扭就对了!
这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曲。
老四听了可能会感觉高兴,但是你个老登听了还能高兴?
朱皇帝则是疑神疑鬼的瞪了杨少峰一眼。
这狗东西莫不是老天爷派来给咱添堵的?
他写奏本能给咱添堵就算了,为啥他哼一句俚语小调也能惹得咱心里不痛快?
肯定是这狗东西的错!
再次瞪了杨少峰一眼后,朱皇帝才微微哼了一声,说道:“科举的事儿,咱心里有数。”
“其实现在的局面就是明摆着的。”
“以前是那些官宦、士绅或者大商人家里的孩子才能读书,所谓的科举就是从他们家里选人做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大大的不一样。”
朱皇帝咧着嘴哈哈大笑两声,满脸得意的说道:“咱废了科举,但是又开十年的恩科,这就是逼着他们尽早出来做官。”
“而这十年的时间,你宁阳县也好,登州府也罢,还有遵化、静海等二十多个县,社学和县学肯定早就已经铺开。”
“这十年的时间里,宁阳县、登州府还有那二十多个县,又能给咱培养出多少个读书人?”
伸手指了指刘庙村的方向,朱皇帝又继续说道:“这次不就又多了十六个?二十六加十六,这要就是四十二个县。”
“咱缺人手了,就从你宁阳县和登州府还有这四十二个县里调。”
“他们想拿捏咱?”
“狗屁!”
“不把他们细细的剁成臊子,算他们骨头硬!”
随着朱皇帝的话音落下,杨少峰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
老登他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他不担心江南的官僚士绅集团,反而一直盯着本官和本官的学生?
杨少峰咂吧咂吧嘴,问道:“岳父大人的意思是,推出北方的生员去跟他们打擂台?”
朱皇帝直接斜了杨少峰一眼,满脸嘲讽的反问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也值得咱动心思跟他们打擂台?”
“咱要推的是宁阳县这个派系出身的生员,而且也不是为了跟他们打擂台。”
“咱看中的是宁阳县出来的生员,他们能敢想敢干而且能干成事儿,让他们做亲民官,咱放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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