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缈刚刚吃的并不多,大概是大病初愈,胃口确实很小。顶多就是每一样都尝了一口。
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脸色变得很差,他还以为那几个狗东西把人养的很好……
现在一看,怎么哪儿哪儿都不对。
耳边又是一声干呕。
她已经吐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却还是觉得反胃。
猛地,扶在她背上的手顿住。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出来,让祁聿好一会儿都忘了动作。
顾缈简单清理好自己,抬头,对上镜子里那道幽深的目光。
男人瞳孔黝黑,直勾勾的看着镜子里的她,眼神淡漠里透着一股森冷。
顾缈手一抖,突然想到了那个在梦里沉默着一言不发只一味地将刀子捅进她腹中的男人。
瞳孔震颤,她一把推开了眼前的人,几乎是夺门而出。
祁聿在走神,被撞得身子一歪,等追出去的时候,病房里哪里有她的身影。
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因为刚刚吃东西她说要散味道。
这会儿,风吹起纱帘,显得房间空荡又寂寥。
顾缈从医院逃跑了。
但是没跑太远,在住院部一楼就被拦了下来。
几家的保镖日常都会伪装成路人,这会儿齐刷刷站在一起,压迫感十足。
远远望过去,不知道的过路人还以为这是什么犯罪现场。
一群大男人围堵一个光脚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
已经有病人家属勇敢的站了出来,但也没敢站太近,隔着远远的距离问:“你们干什么的?赶紧散了!不然我叫保安了啊!”
眼前的这些人恍若未闻,只一味地堵在顾缈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顾缈本来就惊魂未定,现在又被他们的气势吓到,然后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祁聿追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骂了句脏话,跑过去扶人。
“你们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摔倒了不知道扶一把?!”
男人嗓音阴沉,俨然是被气得不轻。
但他不知道,他这副语气,又把顾缈吓得身子一抖。
还没有站稳,她用力的挣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
沙哑的嗓音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喊出来的,甚至听起来有些撕裂。
祁聿被吓得钉在原地,手悬在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怔怔的看着她,迟疑着问:“他们刚刚欺负你了?”
他迈开脚步,声音很轻很轻的唤她,“宝宝?”
他从来没有这样唤过她。
最亲密的时候,也不过是叫一声宝贝儿。
他京腔也很重,懒散的腔调,加上磁性的声音,这一声宝贝儿漫不经心的,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像是在床上时的调情。
但这一次,没有玩味,不是调侃。
充满了不确定和安抚,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难过。
这一步迈出去还没有落下,顾缈就已经制止了他靠近的动作。
她扶着胸口,努力平复心情,“你……先别过来。”
祁聿眼睫震颤,眼底流露出一抹哀伤,很快被笑意取代,“我不靠近,我叫医生过来,送你回去好不好?”
“你没有穿鞋,也没有穿外套,这里是门口,会感冒。”
他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把所有耐心都拿出来,语气温柔到旁边的下属听了都忍不住瞠目。
“我让她们送你上去,然后我不会跟过去,好吗?”
顾缈没说话。
祁聿短暂的抿了下唇,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但还是笑着劝说:“我不会伤害你,你上去之后,我就走。然后让他们来看你,你要是不想他们都过来,我就只把贺之淮接过……”
“你先、先不要讲话。”顾缈扬声打断他。
祁聿愣住。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前段时间分开时,两人还好好的。
他终于明白了蒋清时上次和她起误会时的心境。
这真的很糟糕。
甚至比蒋清时那次还要糟糕。
因为他无计可施的同时,他根本不知道缘由。
好歹蒋清时还知道自己触犯了哪条戒律清规。
而他像个无头苍蝇。
认清现实后,祁聿没办法接受。
明明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啊。
明明他是同她最亲密的人啊。
为什么。
一股无名的情绪像是无形的丝线绕住他的神经。
他的头好痛。
又想发泄。
但对上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又只剩下心疼和自责。
即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以至于让她……这般待他。
先前关系最僵硬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只是因为他没有早早回来吗?
不对。
他很快把这个念头打消。
她偶尔娇纵,会像个小作精一样蛮横无理。
但,那都是情趣。
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反而心里很舒服。
他喜欢她和自己撒娇,喜欢逗她生气,然后看她娇嗔的责怪他,骂他混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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