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一个地方。”银注视着曲奈。
“我——”曲奈想到了那些小孩，他半张着嘴。
银微微一笑，说了许多事情。
“……他们你不用担心。”
半晌。
曲奈点头。
………
高塔矗立在虚空裂隙的边缘，通体漆黑，表面流淌着暗银色的纹路，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
曲奈披着斗篷站在塔底，仰头望去，喉咙发紧。
"这就是你们保存'灾祸'力量的地方？"他低声问。
银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按在塔身上。那些暗银纹路立刻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蔓延，最终在高处形成一道门。
"进去吧。"她说，"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碰，别问，更别试图理解。"
曲奈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
塔内没有光，却诡异地能看清一切。
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他的银纹在踏入的瞬间便不受控制地浮现，仿佛在呼应某种呼唤。
他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细微的、如同心跳般的震动，从塔的深处传来。
咚。
咚。
银走在前方，声音平静："一千三百年前，'灾祸'的气息第一次溢流到这个世界。古兽族捕捉到了它，用这座塔将其封存，并从中提取出了'银纹'的力量。"
曲奈皱眉："那为什么其他人使用银纹会疯？"
银的脚步微微一顿。
"因为'灾祸'本身……就是疯狂的。"
塔的底层，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密室。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团暗银色的雾气，不断扭曲、翻涌，偶尔凝聚成模糊的兽形，又瞬间溃散。
曲奈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感到太阳穴刺痛，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
"这就是……灾祸的气息？还只是一个最薄弱的化身？"他咬牙问道，银纹不受控制地蔓延至脖颈，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银没有回答，而是抬手结印，密室的地面突然亮起复杂的阵纹。
雾气被牵引着凝聚，最终化作一道人形——
一个男人。
曲奈愣住了。
尽管银已经看过男人许多遍，可每一次仍然会被震撼。
男人银发垂地，面容完美得不似人类，双眼是纯粹的漆黑，没有一丝眼白。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让曲奈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男人缓缓转头，看向曲奈。
那一瞬间，曲奈仿佛被扔进了无尽的虚空，所有的情感、记忆、甚至疼痛都被剥离。
他看到了星辰诞生又湮灭，看到无数文明在男人脚下化为尘埃。
没有怜悯。
没有温度。
只有永恒的冷漠。
"他……没有感情？"曲奈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银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灾祸'本就不是生命，它只是……存在。古兽族试图驾驭它的力量，但最终发现，越是接近它，就越会失去人性。"
她看向曲奈："你的银纹之所以没有让你疯狂，是因为你心中有所牵挂——那些孩子。但如果你继续深入……"
曲奈明白她的意思。
他望着那个银眸男人，突然感到一阵莫大的恐惧。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失去自我"的恐惧。
如果他继续追寻力量，会不会有一天……
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记忆、甚至连"曲奈"这个名字都会遗忘的……怪物？
就在这时，银眸男人突然动了。
银的瞳孔皱缩，她来不及反应，瞬间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男人抬起手，指向曲奈的胸口。
一股剧痛骤然爆发，曲奈跪倒在地，银纹疯狂蔓延，几乎覆盖了全身。他的视野开始扭曲，耳边响起无数疯狂的呓语——
完全要沦陷崩溃的那一刹那，男人突然歪头。
一个手按住男人的肩膀。
斐轻苏有些无奈地摇头，每当曲奈和曲冬凌命运线交织的时候，他总要来收拾烂摊子。
这个时间线的曲奈总是会死的。
“别杀他，他是我——”斐轻苏顿了一下，“我们的伙伴。”
男人呢喃着：“伙伴…”
而当许多记忆传入到男人脑中，虽然只存在一刹那的时间，银发男人慢慢弯起嘴角，像小孩学步一样稚嫩地笑了一下。
斐轻苏锐评，“你别笑了，好丑。”
这眼睛没个眼白，真不知道他这个化身怎么喜欢这个风格。
斐轻苏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最开始就爱这个样子的。
“我走了。”
……
"哥哥！"
曲冬凌的声音突然刺破混沌。
曲奈猛地清醒过来，银纹迅速退去。他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
银的眉头紧锁："你的联系比我想象的更深……那些孩子，或许是你最后的锚点。"
曲奈艰难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男人。
男人盯着曲奈，不断打量他。
曲奈被盯得毛骨悚然。
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空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一个事实——
力量的尽头，是永恒的孤独。
男人：你别自己脑补了。
两人离开高塔。
银打破寂静，“你需要力量，不对吗？”
曲奈点头。
银伸出一个拳头，微微弯腰，“我可以帮你。”
曲奈直击要害，他不相信银是个烂好人，虚空没有弱者，因为弱者都被淘汰了，
“你需要什么，我要以什么作为交换。”
银回答着：“帮我完成任务，佣金分我一半，我手头最近很穷，刚杀了一个大人物，我不好露面。”
曲奈思考着，虽然三言两语，但里面潜藏的风险绝对很大。
但最重要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没见到孩子们一面。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
曲奈点头，“好。”
银语气有些雀跃，“那么…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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