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正说话间,胡永刚一跛一跛的走了进来,听到“打折腿”的字眼儿,不高兴道:“猛子,赶紧滚蛋,干活儿去!”
张猛知道自己嘴贱犯了忌讳,瞪了冯仨儿一眼,给胡永刚擦干净一张桌子,这才赶紧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林菁感激的看了胡永刚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谢谢你了,胡大哥,要不张猛这个倔脾气一上来,非溅我这里一屋子血不行。”
胡永刚点了点头,示意谢意收下了,微笑道:“丫头,我押在你这里的早点钱还够么?不够我给你续上。”
冯仨儿在一旁听了忙巴结道:“胡老大就是胡老大,吃早点都预付款,有派头儿。”
胡永刚没搭理冯仨儿的话茬儿,问一旁的街坊道:“刚才猛子干嘛犯浑呢?”
赵赫妈说道:“冯仨儿这小子收了不少平房,拿零散的大房子跟一排人换小房子,刚开始人们都觉得占了便宜,后来这小子把一排房子租给了干那个的婊子,还给那排房出入口都装了大铁门。你说这小子干的什么事儿吧?”
冯仨儿解释道:“我不是怕邻居们看了不待见,才给他们在道房口儿装上铁门了么?再说了,什么婊子不婊子的,人家出门儿也打扮的光鲜的很。”
胡永刚说道:“按说没我什么事儿,但是我丑话放前头,街坊们要是意见闹大了,你小子该滚蛋就滚蛋,别等我来请你。”
冯仨儿赔笑道:“哪儿会啊,赵赫这小子是哪儿的熟客,他妈对我有意见我虚心接受,尊老爱老我还能不懂么?”说完忙去帮胡永刚端豆腐脑,又殷勤的加了几盘小凉菜,这才点头哈腰的走了。
杨志和黄自立进了小吃部,见胡永刚也在,拱了拱手坐了下来。杨志笑道:“老胡,你不是帮你兄弟看市场么?怎么最近光在厂子附近转悠?不会是让你兄弟把你给辞了吧?”
胡永刚看着总爱炸刺儿的杨志和黄自立两人,只是冷笑却不做声,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等电话接通后说道:“老二,怎么样?买卖谈妥了么?”
张彤在电话里道:“大哥,你腿脚不好,就别操心这个了,让老三和老四知道,又该怪我了。”
胡永刚有些哀伤的说道:“这个老厂子房子都拆没了,看一眼少一眼了,岁数大了就怀旧。那棵老树上还刻着我和你嫂子的名字呢,我得看着它运走,谁盯着我都不放心。”
林菁边干活儿边问道:“胡大哥,你这是要挖树?厂里上百年的老树多了去了,让挖么?”
胡永刚答道:“我跟拆迁的那家公司谈好了,老树我都买走。”
赵赫妈问道:“那么粗的树,俩仨人儿都抱不过来,咋运啊?再说了,好几十棵呢,你弄哪儿去?”
胡永刚笑道:“卖给仁和地产了,他们在林菁老家哪儿弄度假村呢,什么都不缺,就缺大树。我跟我媳妇儿搞对象那会儿,在其中一棵树上刻了我俩的名字,托它的福,我媳妇儿跟我复婚了,说什么我也要把那棵树保下。”
胡永刚说完,跟林菁挥了挥手,示意她把账记下,然后跟相熟的邻居拱了拱手,一跛一跛的出了门。
不爱说话的张兰听了胡永刚的话,觉得这是个很美的爱情故事,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上楼写稿子去了。
黄自立等着拿包子,看着张兰爱答不理的上楼去了,不高兴道:“林妹妹,你雇的这是什么伙计啊?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林菁说道:“听说商业中心盖好了之后,有洋早点卖,而且人家还管送到家。我这里都是小买卖,人手少,你看街坊们,都是把钱放钱箱里自己取吃的。”
黄自立指着林菁的鼻子骂道:“你别仗着陈凡那个杂毛爱吃你做的饭,就跟老子玩里格儿楞儿,我告诉你,他现在调走了。以后纺织厂西南角和西北角这两片儿,我们哥俩说了算,给我端饭!”
林菁还纳闷呢,怎么陈凡很久不来吃早点了,听了黄自立的话才知道他调走了,心里有些难过嘴上却不依不饶的说道:“你俩一辈子也活不成胡老大那样儿,知道为什么吗?下三滥的路数就只能欺负老实人。”
黄自立说道:“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就是再怜香惜玉,也不介意花了你。”
赵赫妈忙劝道:“都消消气,都消消气,街里街坊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黄自立吼道:“老东西,这里没你什么事儿,给我闭嘴!”
吃早点的邻居们知道这是两个横货,出声儿调和的不多,等着看热闹的也不着急走。眼看黄自立就要发飙,房间里却突然鸦雀无声了。黄自立背对着门,以为是自己的气势镇住了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感觉有人拽自己的大衣,扭头一看是杨志,不耐烦的说道:“别胳膊肘往外拐,知道你看上这妮子了,今天必须听我的。”
杨志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又抻了抻黄自立的大衣,然后向门口努了努嘴。黄自立这才发现,陈凡来了,还是那扎眼的一头花白头发,还是那个冬日里整天裹在身上的军大衣。黄自立对杨志说道:“他现在不是新华分局的局长,都让人家给他架空了,你怕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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