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然觉得陆燕北像是被驯化的小狼狗,让他咬谁就咬谁。
不过大喜的日子,打架就算了,晦气。
“你不是要找陆燕北嘛。”乔然抬了抬下巴示意着,“他就是。”
陆远山局促的搓着双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燕北啊,我……我是你爹。我知道你怨恨我,但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扔下你们母子的。”
这么两句话,把陆燕北都逗笑了,“哦,谁拿刀拿枪逼着你扔下我们的?”
也不回应陆燕北的话,陆远山继续卖惨,“这些年我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捡过垃圾,睡过大马路,还要过饭。有时候我就想,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燕北,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奢求你们兄弟姐妹几个的原谅,我就想留在你们身边尽一尽当父亲的责任,弥补我当年的过错。”
说到动情处,还掉几滴鳄鱼的眼泪。
大姑和二姑也跟着挤眼泪,大姑陆玉华哽咽着,“向南,燕北,你们就给他一次机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们的亲爹啊。”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乔然真想一脚把炕桌踹过去,砸死这老渣男得了。
陆燕北沉默了片刻,说道,“行吧,既然你想尽当爹的责任……”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陆红丽就踢了他小腿一下,“二哥,说啥呢?啥玩意行吧?我可不同意,别算我。”
要说这家里对陆远山怨念最深的,第一是刘春花,第二就是陆红丽。
她的哥哥姐姐最起码还见过这个当爹的,她可是在娘胎里就被抛弃的,就算进了阴曹地府都不可能原谅。
陆燕北瞪了陆红丽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也不用照顾了,就是缺钱。想尽责任就拿钱呗,也不用多,一人一百就行,然后我们给你养老送终。”
“你们家现在是掉钱眼里了?”想到刚才被忽悠着随了两块的礼钱陆玉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爹要是有四百块钱,何苦上门求着你们。”
陆向南和陆燕北皆是讽刺又心酸的一笑。
“他不尽当爹的责任,凭啥让我尽当儿子的责任?”陆燕北质问着。
他四叔陆远恒摆出臭无赖的嘴脸,“就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们,没有他能不能有你们?你们要是不管他,就让他去找你们学校领导、部队领导给评评理,儿子养老子是不是天经地义?反正你们要是不怕丢脸,那咱就闹呗。”
“想闹是吧?”
陆燕北不是个会耍无赖的人,更不是能讲大道理的人,他就会用拳头说话。
外套一脱,陆燕北抬眸看了乔然一眼,就差在脸上写着:我要动手了。
虽然乔然并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打架,但陆家老四那臭无赖的嘴脸实在惹人生厌。
于是,乔然一脚将炕上的小饭桌给踹了出去,先来个下马威。
陆向南本来还盯着桌子上的礼账暗暗想对策呢,结果就看见小桌子“嗖”的一下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连桌子带礼账簿都翻落在地上。
被吓了一跳的陆向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钢笔,庆幸自己一直没舍得将它放下。
先不说陆燕北战斗力啥样,就乔然的武力值他们都领教过两次了。这小娘们儿,那是真下狠手啊。
“别冲动,别冲动。”大姑陆玉华急忙阻拦,“听你四叔瞎说,闹什么闹,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商量着说。”
看吧,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又开始讲道理了。
轻轻叹了口气,陆向南语气还算平和的与自家的那些亲戚说道,“你们先把桌子和礼账簿给我捡起来。”
相比那两个兵痞子,老陆家的亲戚一致认为还是陆向南这个文化人更好说话。
他们急忙把桌子和礼账簿捡起来,工工整整的又摆到陆向南面前。
陆向南表情严肃的就像对待自己的学生一样逐步分析问题。
“这些年咱们亲戚之间还有走动,是因为我们记得爷爷奶奶对我们的好,与陆远山没关系。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着他来恶心我们,我看这亲戚关系就断了吧。”
一说要断关系,老陆家的几个长辈有些慌了。不管咋说,这两个亲侄子一个是老师,一个当兵的,指不定以后能借上力呢。
陆向南淡声说道,“我可以代表他们三个表态,我们不会认陆远山,他的生老病死与我们无关。你们觉得他现在可怜,那我们可怜的时候你们在哪?想过帮忙把他找回来让他尽当父亲的责任么?”
这下,老陆家那些亲戚都偃旗息鼓的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在陆向南的五岁的时候,他曾带着弟弟陆燕北挨家挨户的要饭。这些陆家的长辈也没忘,两个孩子跪在自家门口时,他们是怎么给打发走的。
“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吃过我们兄弟姐妹的苦,就没资格替我们选择原谅。随便你们找领导也好,找大队也好。我还是那句话,不认,不管。”
东屋里,因为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刘春花坐在炕沿边上不停的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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