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后,江隽就带着小七去了正阳路的质子府。
听说,周传玺中了毒,似乎还挺严重的,整日待在府上闭门不出。
他这一病,朝中不少官员偷偷拍手称快。说他是报应。天天整别人,还不知道是哪个给他投的毒呢。
江隽却老早知道太子在装病。
孟公公临走之前,曾带成安去过质子府。孟公公与太子相谈甚欢,他没怎么着太子,太子就躺在了床上,这怕是演给老皇上看的一出戏.......
一到质子府门前,两边的守卫就拦住了他:“我们都督,今日不见客。”
江隽浅浅笑笑:“去通报你们府上的管事,就说江衍之,前来探望玺公子。”
守卫见他仪表堂堂 ,忙往主殿奔去。
须臾,南安亲自出来迎接,他在前方引路道:“江公子,请。”
江隽跟着他往后院走去。一路上亭台楼阁,处处江南风韵,让他流连忘返。
暖阁内焚着香,雕花榻上,锦绣绸被中,躺着一个蒙着眼睛的俊朗男子。
听到有人进来,他还赶忙咳嗽了两声。
江隽用手敲敲一旁的桌子,笑道:“殿下,眼睛坏了,怎么还咳嗽起来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要装了吧。”
周传玺无奈地坐起,扯下眼上的布条来:“江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江隽浅浅笑笑:“殿下,不觉得孟公公对你过于恭敬吗?。”
周传玺抬头看向江隽,后知后觉道:“是你?”
江隽也没有否认:“隽知道,太子不会连一个阉人都治不了。”
“不过,阉人有阉人的用法、孟公公最是了解皇上心思。有他在皇上身边,太子人在北胤,也能随时随地掌握宫里的动态......”
两人正说着话,一位红衣美人,端着一锅汤进来,声音俏皮可爱:
“殿下,快尝尝我新出炉的佛跳墙。
瞧着女子婀娜的身影,江隽略微出神,想不到太子待在异国他乡,还有此等艳福。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红衣美人,眼前的美人身姿纤巧,肌若新荔,倒像是他们新安女子的模样。
女子看到他时,眉头微微一皱。
这一皱眉,倒让江隽突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脑子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来。
他又细细看了女子几眼,惊诧道:“凤离,你怎么在这里。”
凤离轻轻一叹:“怎么,江公子以为我死了。”
“没有了雪肌丸,我是不是早就应该归天了。”
江隽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凤离,你也知道,雪肌丸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我想过要救你们,可这是上面意思。我不好违逆。”
凤离轻笑一声道:“江郎,算无所遗,只怕是我这小小的棋子,在你心中分量太轻,不值得你费心去救吧。”
一席话,说得江隽有些下不来台面。
他是什么人啊,素来都被宠着,被敬着,被夸着,身边众星捧月,花团锦簇。从没有被一个小女子这么呛过。
也是他素来涵养好,哪怕生气,面上装得一团和气。
正当他以为凤离要苦大仇深地继续痛斥他时,凤离却道出了自己的获救经历:
“是夷光姑娘救了我。她给了我雪肌丸.......”
江隽一愣,凤离盯着他继续说道:“夷光不止救了我,还救了花楹, 金荞,小蝶她们,现在她们也都在这质子府内。江公子,贵人多忘事,这些人,你怕是都忘记长相了。要不要,一起见一见?”
“夷光姑娘做的这些还不止。她还寻找收敛了沈答应,巧云等人的骸骨,现在全都葬在城外的西山。她们都是棋子,但她们也是会疼会哭的,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曾被家人捧在掌心的宝。”
“凤离!不许对江大人无礼。”
身后传来了一声严肃地呵斥声。
凤离忙礼了一礼,别扭地看了周传玺一眼,抹了一把眼泪道:“殿下,今日,您就让我说个痛快吧。”
“江公子,你可知道西山葬着多少我们新安的红粉,整整l一百八十人。还有很多骸骨找都找不到的姐妹,今生今世,都回不了故国了,无人凭吊,无人记挂......"
“太子说沈答应,沈答应,巧云她们都是为国牺牲的英雄,不应该湮没于荒烟漫野中,将来定然为她们立碑写传,让百姓都知道这段历史,让国民知道,她们是最坚定,最勇敢的斗士,是她们用身体庇护过所有子民。”
“也让新安子民们,不忘国耻,挺起自己的脊梁......”
倘若是以前,有人胆敢这般毫不留情揭发自己,挑战自己的权威,江隽早就不客气了。
然而,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后,心态有了很大的变化。
很多事情,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只是前世的他,太理性,也够冷血,他知道权力博弈的残酷,所以对人命并无感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们本就只能待在后宅之中,有机会为国家去死,是她们一生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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