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默契
虽然溅出的茶水打湿了衣裙，凌雪颜面色不改，气势更为凌厉，“芦相莫不是以为，以长辈身份压人，再说几句旧交情，就可以让我咽下这口气，对芦晚晚低头吧？”
芦相闻言，眉心一竖，“好、好、好啊！”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就在凌雪颜以为他要勃然大怒的时候，他竟然转怒为喜，笑了起来，“不愧是凌庄的女儿。”
凌雪颜一愣，“芦相方才是故意试探？”
芦相神色平静下来，“倒也不是，怒是真，喜也是真。”
凌雪颜不解其意。
芦相叹了口气，“我这个女儿，我自己清楚，骄纵顽劣，一向如此，多年来悉心教导，却不知怎么将她教成了这样，这终归是我的家事；我喜的是，你确实和凌庄一样，有胆色，有辩才，看来他在教女儿这方面，可比我这个老头子有本事多罗。”
“芦相……”
“关于我和凌庄的旧事，以后有时间再像你慢慢说。”芦相道，“今日来，是想问问晚晚的事，那日在酒楼，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回家大哭一场，却不肯说缘由？”
他爱女之心溢于言表，凌雪颜一时迟疑，这话能说给他呢？
正犹豫间，忽听福公公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让开。”
随着这声熟悉的声音，凌雪颜偏头看去，高大的身影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
“芦相，有什么事不妨和本殿下谈。”
芦相一愣，“七殿下，您怎会来此？”随即又沉下脸色，“殿下不经通报就擅闯进来，未免太过了。”
萧予渊道，“芦相不是想问芦晚晚的事吗？问我就行。”他走到凌雪颜身边，确认她好好地没出什么事，才算是放心下来。
芦相看了看站在一起两人，忽然明白了什么，“七殿下，你——”
凌雪颜道：“芦相，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芦相看萧予渊神色，也知道今日谈话无法继续，叹了口气，先行离开了。
他一走，萧予渊看着她，“为何要单独与他见面，万一他对你不利——”
“他怎么说也是当朝丞相，行事会顾忌身份。”
“若有万一呢？”萧予渊神色严肃起来，“你拿自己的命去赌？”
凌雪颜刚想反驳，他语气竟缓和下来，“雪颜，别再这样行事，我承受不了这样的万一。”
他低沉的语气让凌雪颜心跳漏了一拍，在他面前，凌雪颜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我知道了。”
萧予渊神色稍缓，“你们方才说了什么？”
“他说，他与我爹是旧识。”说起这事，凌雪颜也颇觉奇怪，“总觉得我爹当年在京城干过一番大事，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认识他？”
萧予渊想了想，“凌庄在京城活动时，我年纪尚小，只知他是个商人，其他也知道不多。”
两人边说边走出偏殿，这里靠近大臣议事的政务殿，正碰上几个大臣议完事出来，还在讨论方才的议题。
“要我说，陛下就该削减后宫支出，嫔妃们日常用度太过奢靡，从中拿出一些，便可兴修水利……”
“光凭咱们几个，又如何能说动陛下？”
“东门练那个老油条，哪边都不得罪，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
他们几个说着，才注意到路边站了个七皇子，顿时噤声，“见过七皇子殿下。”
萧予渊道：“退下吧。”
几人赶紧退下了，只能暗自祈祷方才七皇子没听讲那些话，不然他们可惨了，甚至没空关心他身边站着的凌雪颜是谁。
“这几位大人，倒是心系百姓。”
“那是御史中丞。”萧予渊道。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人虽古板了些，确实是个好官。”
同时凌雪颜也说，“看起来是个好官。”
两人异口同声，不由对望一眼，相视而笑，只觉彼此默契油然而生。
有那么一刻，凌雪颜觉得心跳得太快，眼前人怎么看起来这么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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