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江唯音屋里。
“唉,巧儿真是太惨了,被打,腿上的皮都脱落了,身上没一块好肉,血淋淋的,不死也废了!”
琴荷绘声绘色地向采买回府的琴华描述着巧儿的惨状。
其实,不用她讲,琴华也看到了那恐怖画面。
她刚回府,就见几个家丁拖着昏死过去的一个血人往后院柴房里丢,
还说若能熬过去,就找人牙发卖了。
熬不过去,就用破席子裹了丢去乱葬岗。
她听得心惊肉跳,不知发生何事。
回来找琴荷一问,才知是巧儿偷了薛姨娘金手钏,还嫁祸周姨娘,反咬薛姨娘,害得怀着身孕的她姨娘挨了打。
府里众人都说巧儿罪有应得。
可琴华心里却觉得隐隐不对。
她知道,巧儿和她一样,都是二小姐人。
有一次,她偷偷去找二小姐,无意间偷看到后者与巧儿在偏僻处窃窃私语,最后还往巧儿手里塞了银票。
巧儿一个寻常婢女,不会无缘无故闹这么大一出,八成是受了二小姐指使。
府里很多人,包括夫人都看不透,可琴华几次接触下来心里门清。
二小姐绝非面上看上去那般纯真良善,私下里心眼多,野心大着呢。
巧儿搞砸了事情,最后下场竟如此凄惨?
二小姐就没伸手,拉她一把?
怎么说,巧儿是为替她办事,才会如此。
琴华正这么想着,又听琴荷道:
“听说挨板子的时候,堵在巧儿嘴里的布条掉了。
她凄厉地叫了几声二小姐,不过很快又被堵上嘴,打得昏死过去……”
这时,江唯音也加入谈话,假装好奇地问:
“她叫江楚楚做什么?”
“大约是觉得二小姐在侯里受宠,能在侯爷面前说上话,想求她救自己。”琴荷道。
“哦,”江唯音又问,“那江楚楚出手帮她了吗?”
“自然没有!”琴荷故意加重语气,“一个心思歹毒的贼,二小姐哪有闲心管这种人!”
江唯音点头:
“那倒也是,她最近忙着准备参加宫宴,想在太子面前露脸,哪有心思管别的。
咦,琴华,你怎么了?为何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
“哦,奴婢没事,只是出门采买许久,有点累了。”
琴华恍然回神,胡乱扯了了理由蒙混过去,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她之所以投靠江楚楚,是觉得比起府里不受宠的江唯音,前者能给自己更多。
万一二小姐在这次宫宴上大放光彩,真的入了东宫,将来成为贵人。
那她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如今猛然瞧见巧儿落得如此下场,顿时有种兔死狐悲的惊恐。
琴华曾经天真地以为,江楚楚就算心眼再多、野心再大,可毕竟是娇养着的侯府小姐,不会狠毒到哪里去。
自己跟着她,必定会有好日子过。
直到今日目睹巧儿惨死,她才恍若梦醒,意识到自己把江楚楚想得太简单了。
“你在外头辛劳了半天,也是累了,早点休息去吧。这里有琴荷他们就行了。”江唯音“体贴”地对琴华道。
“多谢大小姐,奴婢是有点不舒服,就先去躺一会,有劳琴荷姐姐你们了。”
琴华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消化一下这件事,就没推辞。
见江唯音如此体贴,对比江楚楚的冷酷无情,她心里难得生出一丝愧疚,满心复杂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确定她远去,一直没说话的明桃才撇了撇嘴,低声道:
“哼,她卖主求荣,将来下场不会比巧儿好到哪里去!”
“是不会有好下场。”江唯音冷笑。
上辈子琴华最后可是死在了她前头,就死在了一直效忠的江楚楚手里。
此刻,江唯音故意让琴荷仔细描述巧儿的惨状,就是要往琴华心里扎根怀疑的刺。
琴华心眼子多,一旦有了怀疑,再给江楚楚办事时,就会好好掂量,给自己留条后路。
如此,两人间肯定会出现裂隙,届时可以让人利用。
琴华离开后没多久,外面走廊里有说话声。
琴荷出去一看,不多久便带了薛姨娘和她新的婢女进屋。
“大小姐,薛姨娘来了。”
江唯音从软榻上起身,让明月搬凳子,让她坐下:
“薛姨娘怎么过来了?身子可好些了吗?”
“好多了,”薛姨娘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好后,笑道,
“还得多谢大小姐,叶大夫真是神医,喝她开的药汤,妾身好多了,都能走动了。
今日的亏大小姐,否则妾身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差点被巧儿给坑害死!”
薛姨娘也没想到,平日里与自己并无往来的大小姐会帮自己,感激之余,就生了拉拢之意。
她如今怀了侯爷的孩子,大小姐又认得叶神医,若能与她交好,将来就多一份保障。
“我这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过有一方砚台,是从老家荷丹带过来的,还望大小姐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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