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幽暗屋子内,一盆冷水兜头泼在琴华脑袋上。
她浑身一激灵,终于醒转过来,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幽暗狭窄的房间,只有一灯如豆,她披头散发躺在冰冷泥地上,浑身沾满了尘土,肮脏不堪。
“这是……好脏!”
琴华出身穷苦人家,父母养不活那么多孩子,便将年幼的她卖给侯府做婢女。
自从跟了江唯音,她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吃穿用度甚至比普通小官家的小姐还要好。
此刻,骤然置身脏乱之地,她很不习惯,急忙支起身子,拢了拢散乱头发,拍打身上尘土。
她这是在哪?
究竟出了什么事?
琴华头痛得厉害,在一阵恍惚后,才渐渐回忆起之前的种种——
偷偷进入房间,摸上床铺,与那里躺着的年轻男子,颠鸾倒凤……
对了!
她想起来了,她按照二小姐的计谋,已经成功了!
琴华一阵兴奋,可很快又觉得不对。
为何她会在这个鬼地方?
此处明明是府里关押犯了重罪的奴仆的幽室!
“你醒了?”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室内光线幽暗,声音的主人身处暗处,头脑昏沉的琴华一开始没看到,此刻才意识到屋里不止自己一个人。
“大、大小姐?!”
琴华终于看清,江唯音就坐在边上,身旁一左一右还立着琴荷与明桃二人。
明桃手里提着水桶,刚才就是她用冷水泼的她。
“贱人!大小姐对你那么好,你背叛她,今日还做出这等丑事,真是该死!”明桃骂道。
琴华浑身一僵,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与大公子的事,东窗事发。
江唯音一怒之下,将她关进幽室。
想明白这一层后,琴华冷静下来,不再害怕,冲着明桃啐了一口,骂道:
“你才是贱人!敢朝我泼冷水,信不信我让大公子将你发卖到窑子里去!”
“做你的春秋大梦!”明桃简直气笑了。
这蠢货,到现在还在做梦,认不清现实呢。
琴华转头看向江唯音,再也没有了平日的讨好,挺直腰杆,冷声道:
“大小姐将我囚禁在此是何意?
是气恼我已是大公子的人了?
大小姐,我与大公子是两情相悦,是他情不自禁,才强要了我。
我何错之有?
大小姐随意打罚我,就不怕大公子生气吗?”
说话的同时,她其实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二小姐不是说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她受任何刁难的吗?
为何她还会被江唯音关进幽室。
大公子去了哪里?
他为何不来救她?
难道他真舍得让她被江唯音磋磨受苦?
看着死到临头还无知无畏的琴华,江唯音满脸讥讽:
“琴华,人可以做梦,但不能把梦当成真。
我大兄何时与你两情相悦?
你空口白牙,诬陷主子,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你敢!”一听江唯音竟要乱棍打死她,琴华顿时急了,慌不择言道,
“侯府执掌中馈的是夫人和二小姐。
二小姐定会秉公处理此事,你不能随意处置我,不然大公子不会原谅你的!”
“呵!”明桃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琴华对她怒目而视。
“琴华,你到现在是不是还不知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琴荷看着蠢而不自知的她,忍无可忍,问道。
“今日,大公子与我……”
“呸!”明桃打断她的话,
“不要脸的贱人,你还有夫人房里的碧霞,今日与养子江鸿宇秽乱,恬不知耻,还敢攀咬大公子,简直死有余辜!”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碧霞,什么江鸿宇?”琴华瞪大眼,急忙反驳,
“大小姐,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不愿让我跟随大公子。
可你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诬陷我啊!”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江唯音猛然一拍椅子扶手,声音陡然凌厉。
“你与江鸿宇、碧霞三人的丑事,被那么多宾客目睹,让我们武信侯府的颜面扫地。
你以为你们赖得掉吗?!”
见琴华还想争辩,江唯音打断她,一字一顿问道:
“你口口声声诬陷大兄,可你真的看清楚了,躺在床榻上的是大兄?”
“当然是……”琴华猛然一怔,脑海中浮现曾经的画面——
她按计划悄悄溜进了大公子所在房间,身上携带的醉春宵散发出浓烈的气息。
这药本是用来让大公子意乱情迷的,可药效比莲秀跟她描述得要凶猛得多。
当她摸上床榻上男子的手臂时,自己已经中了招,整个人昏昏沉沉,视线一片模糊。
她看清了扑向她的男子面容了吧?
并没有……
不止如此,
被冷水彻底浇醒的她回忆起了暂时性遗忘的更多细节。
似乎当时床上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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