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班没还嘴,直接还了一拳,随后徐氏两兄弟就和那三个跟班打起来了。姚文泰上去拉架,反而还挨了拳脚。与令闻令仪一同前来烧香的谢庚亭本来无心参与此事,但见势头不对,马上出去叫了随行小厮进来把人都拉开。
这一闹,躲债穷鬼们全溜了,正经喝茶的也跑了许多,唯有梦行云、张胜春二人泰然自若。
梦行云看着倒在她旁边捂着后腰的姚文泰,冷冷问:“还敢有下次吗?”
按理说这点小打小闹伤不了他分毫。这种程度的无踪拳,不是那个姓张的背后伤人,就是师傅出手教训。姚文泰更相信后者,连连说不敢。
梦行云离座,拾起地上的两张银票,微笑着向徐氏兄弟道声多谢。接着把银票摊平在桌面,拿起斗篷,带上姚文泰走人。免得再生事端,徐谢三人见那张胜春对着银票一言不发,随即留下茶水钱离开茶馆。
“大哥,这就让人跑了?”
“算了,那女人不简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胜春清楚“看”见了这女人对姚文泰的腰杆下了毒手,又在瞬间内复原了骨肉,这种留痛不留伤的教训只会在宗门内出现。京城宗门大佬遍地走,他可不想为了色心钓出其他宗门里的老王八。
……
笃定自己回去还得接着挨训的姚文泰面如土灰,无心听师傅唠唠叨叨,直到被师傅故意绊了一脚。
“过完元宵我要去江南一趟,你是去是留?”
梦行云所指的江南就是现今的淮州南和江州东北,与圣京相邻,虽比不得大江大湖众多的湖州,但凭借其小桥流水那般的诗情画意,被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所青睐。姚文泰早年游历江湖是一路向西,未曾东去,只在元师傅听过那里犹如世外桃源,文豪辈出,美女如云。
“那元师傅呢?”
“他替我留在京中帮你父亲做事…算了,不逼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如获大赦的姚文泰拍落两肩白雪,没问她下江南的原因,转而问起了先前贴在徐家大门的红符。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徐家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刚才那两位出手解围的徐家子弟,姚文泰是实打实记下了。
梦行云回得干脆:“今夜徐府惨遭厉鬼索命,府邸上下无一幸免。他们吸了大魏百年膏血,勾结天庭,存谋逆之心,这就是报应。”
姚文泰语气颤抖:“这是父皇的旨意?”
梦行云语气平淡:“皇上不会有这样的旨意,这种事只能我来做。”
姚文泰哀求:“我不要。”
梦行云也犯头疼,她确实没想到徐家子弟会来这家茶馆,竟然还会出手相助。但是想到若执意斩尽杀绝,姚文泰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恐怕就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话了,于是她说:“行吧,就当那一千两是买命财。但我有言在先,今晚在徐府里的人照死不误,能不能保住那三个人的性命,就看殿下您的本事。”
姚文泰二话不说,先是重重搂抱了一下梦行云,随后立刻原路飞奔回去。
他挤出人群回到茶馆,而人早已不在。姚文泰努力回想他们留下的气味,甚至还爬上定心塔搜寻他们的身影。一路飞檐走壁寻寻觅觅,最终在朱雀桥找到他们。
“兄台请留步!”
徐令闻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姓赵的欠债人。看他慌慌张张的样,想必是为了千两银票的事而来。于是他相迎道:“赵兄台,不必计较那些钱,你就当我给自己积阴德。” 之前主动提议给美人解围的徐令仪则说:“这钱是为了你姐姐好。兄台要切记,不赌为赢,你若再敢有下次,我就先替令尊教训你。”
姚文泰连声应是,心想倘若直说他们今晚全家遭殃,他们肯定不信,反而会骂他开口咒人,忘恩负义。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回去,万一沾染了什么被厉鬼找上,那他姚文泰算是白走这一趟了。
思索之际,看他们即将走远,姚文泰脑子一热,扯嗓子急切道:“公子们今日的恩德,在下必当铭记在心,涌泉相报。可在下愚笨不知该怎样报恩,不如在下用身上的这点正经钱,请公子们喝一壶热酒如何?”
徐令闻闻言停步,自从家里出事后所有官宦子弟不是闭门不见就是贴脸嘲讽,这只有一面之缘的赵兄台,还是第一个请他喝酒去的人。他对徐令仪、谢庚亭二人说道:“为躲那些落井下石的纨绔,我们一避再避,就连常去的报国寺今儿个也没去。现在人家诚心邀请,我们去不去?”
徐令仪道:“哥,茫茫人海中相遇即是缘,反正回家也没乐子,去吧。”
谢庚亭道:“他是平民出身,去的店家是那种寻常酒家,基本碰不见那些幸灾乐祸之人,就依徐兄之意。”
徐令闻回头对姚文泰笑道:“好啊,到时候可别怨我们酒量太好,把你喝穷咯。”
姚文泰松了口气,说:“无妨无妨,我赵某大钱没有,小钱还是出得起的。”
一行人在姚文泰带路下离开热闹集市,走入寻常百姓所居巷陌。总角孩童在胡同里、冰面上嬉戏追逐,见了衣着华贵的生人也不怕生,站在桥头或拐角,和小伙伴们说那些人的衣裳如何好看,吹牛说自家过年的新衣也会和他们的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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